多鐸手指點向保安州與宣府之間的廣闊地域:“孫應元想穩紮穩打,與宣府互為犄角。
我們若強攻保安州,其營壘堅固,急切難下,且宣府馬科必出城夾擊。
若繼續圍困宣府,則孫應元像根釘子紮在旁邊,隨時可能發力。”
“那你說怎麼辦?就這麼乾等著?”阿濟格不滿道。
多鐸眼中寒光一閃:“等?當然不。我們要逼他出來,或者,逼他分兵。”
他看向阿濟格,“兄長,你率正紅旗、鑲紅旗精銳,並一萬蒙古騎兵,大張旗鼓,做出繞道南下。
威脅其糧道,甚至直撲紫荊關的態勢!
我率鑲藍旗主力並剩餘兵馬,繼續看住宣府,並做出防備孫應元出戰的姿態。”
多鐸冷笑道:“孫應元奉盧象升之命穩守保安州,護衛側後和糧道乃是重中之重。
若見我軍主力欲斷其歸路,威脅京西屏障,他還能在保安州坐得住嗎?
隻要他動,離開了堅固營壘,野戰之中,便是我八旗鐵騎的天下!屆時,兄長你再回師與我合擊,必可重創其軍!”
阿濟格聞言,眼睛一亮:“好計策!就這麼辦!老子倒要看看,這安北軍是不是真有三頭六臂!”
……
保安州,安北軍大營。
“報——!”探馬疾馳入營,“將軍,發現大隊虜騎,打著正紅、鑲紅旗號,約兩萬餘人,繞過我軍側翼,向南而去!疑是奔紫荊關方向!”
孫應元聞言,臉色頓時凝重起來。他快步走到地圖前,手指劃過清軍可能的進軍路線。
“阿濟格想斷我糧道,還是想叩關?”他心中急速權衡。
盧象升的軍令是穩守,但若坐視清軍威脅後方交通線甚至內長城關隘,後果不堪設想。
“將軍,是否出兵攔截?”部將請戰。
孫應元沉默片刻,搖頭:“不可浪戰。阿濟格此舉,虛實難測,很可能就是誘我出戰。
傳令,加固營壘,多設鹿砦陷坑。再派快馬,將此軍情急報盧督師!
同時,通知馬總兵,請他留意宣府當麵虜兵動向,若其兵力空虛,可伺機出擊,以牽製多鐸!”
他選擇了最穩妥的做法,堅守待命,同時將難題拋回給盧象升,並試圖聯動馬科。
然而,他也知道,若阿濟格真的南下造成破壞,他這按兵不動的責任,恐怕也難以推卸。
戰爭的迷霧更加濃重。阿濟格的南下,如同一石投入水中,激起了層層漣漪。
孫應元的謹慎,馬科的躁動,多鐸的耐心,以及遠在通州的盧象升和薊鎮的謝尚政,都被這一動向所牽動。
整個西線戰場,因安北軍的到來和阿濟格的機動,變得更加詭譎難測。
……
保安州,安北軍大營。
孫應元的軍令在營中引起了些許波瀾。幾名年輕氣盛的將領按捺不住,找到中軍大帳。
“將軍!虜騎南下,分明是瞧不起我等!若任其肆虐,豈不墮了安北軍威名?
末將願率本部騎兵追擊,必不使其安然南下!”一位姓張的遊擊梗著脖子請命。
孫應元端坐案後,麵色沉靜:“張遊擊,阿濟格麾下儘是八旗精銳,你帶幾千騎兵追上去,是想給人家送軍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