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錚靜靜聽著,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跳梁小醜,不足為慮。江南那邊呢?”
“錢謙益、沈萬金等人,明麵上收斂了許多,但暗地裡小動作不斷。
他們正在利用掌控的書院、文社,撰寫批駁‘格物之學’的文章,斥之為‘壞人心術’的‘奇技淫巧’。試圖從士林清議上孤立我們。而且…”周墨林頓了頓,“我們查到,有不明來源的資金,正在通過複雜渠道,流向山東、登萊一帶,似乎與一些海盜、以及…盤踞皮島的殘明勢力有所勾連。”
“皮島?”陸錚眼中寒光一閃,“他們是想在海上給我製造麻煩,還是想借刀殺人?”
“目前尚不明確,但不得不防。江南斷了我們的淮鹽和部分漕運,如今又想在海上做文章,這是要徹底鎖死我們的外聯通道。”周墨林分析道。
陸錚沉吟片刻,決斷道:“墨林,你做得好。京城那邊,繼續盯緊,尤其是他們與宮內、與司禮監的往來。
江南的文攻,暫時不必理會,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待我們做出實實在在的成效,流言自破。至於海上…”
陸錚站起身,走到牆邊懸掛的沿海輿圖前:“看來,林汝元和鄭廣銘那邊的壓力會越來越大。
傳我密令,讓鄭廣銘的船隊,必要時可懸掛其他旗幟,甚至…偽裝成海盜或西夷商船!我們要的,是物資安全運抵!
同時,讓他設法接觸皮島勢力,能收編則收編,不能收編,也要摸清他們的底細和態度,絕不容許他們成為威脅我們海路的隱患!”
“明白!”周墨林鄭重點頭。
……
成都,格物學堂
史可法陪同陸錚視察擴建後的格物學堂。如今,這裡不僅有機巧工坊,更增設了“算學館”、“地理輿圖館”甚至一個小小的“博物標本館”。
陸錚在一間掛著巨大《坤輿萬國全圖》他憑借記憶讓人繪製摹本)的館室內駐足良久。
指著地圖,對隨行的學子和解事教師)們說道:“爾等可知,我大明之外,寰宇如此之大?西夷諸國,船堅炮利,已縱橫四海。
我等若仍固步自封,沉溺於天朝上國的迷夢,終有一日,恐遭巨變!”
陸錚轉過身,目光掃過眾人驚愕、好奇、沉思的麵孔:“格物之學,非是雕蟲小技,乃是強國之基!
識天文,可知農時,可定航向;曉地理,可明礦藏,可察敵情;精算學,可理財政,可測彈道;通物理,可造堅船,可鑄利炮!
望爾等摒除雜念,潛心鑽研,他日學有所成,報效家國,方不負此生!”
陸錚這番超越時代的言論,在年輕的學子心中埋下了種子。
他深知,改變觀念,培養新式人才,是比打贏一兩場戰爭更為根本、也更為艱難的任務。
在史可法和各地務實官員的推動下,陸錚的新政在鐵腕推行之餘,也開始進行一些不易察覺的“微調”。
清丈田畝依舊嚴厲,但對於主動配合、並無劣跡的中小地主,給予了更合理的補償或分期繳納欠稅的政策,分化了抵抗力量。
鹽政方麵,在大力發展井鹽、開拓滇鹽和海鹽來源的同時,也並未完全排斥合作的江南鹽商,而是試圖建立一種基於新規則、更可控的合作模式,以減少阻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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