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們走遠,九叔神色一沉,看向文才和秋生:“你們倆去墳周布個梅花香陣,香燒成什麼樣,立刻回來報我。”
兩人不敢多問,領命便走。
“秦淵,你隨我過來。”九叔目光掃過四周陰沉沉的霧氣,低聲喚道,腳步已朝義莊反方向走去。
“秋生,彆靠墳太近!”秦淵臨行前不忘叮囑一句,隨後快步跟上。
望著師徒二人離去背影,文才撓了撓頭,雖不明白他們在打什麼主意,但還是乖乖照做。
結果不出所料,秋生好心上了柱香,反倒被藏在暗處的女鬼盯上了。
至於文才?白忙一場,啥也沒撈著。
路上,九叔緩緩開口:“你看出什麼了?”
秦淵眸光微閃,終是沒提子母雙屍陣的事。
其實並非師父看不出來,而是方才情形複雜——既要安撫任家父子,又要留意兩個徒弟動靜,心神分散罷了。
否則以九叔的眼力,怎會察覺不到異常?
“老太爺不過死去二十載,屍身竟已接近異變邊緣,十有八九是‘蜻蜓點水’這個穴位被動了手腳。
依我看,若放任不管,少說也會變成白僵。
倘若再讓他吸了親人的血,極可能蛻為綠僵。”
他語氣平穩,隻講明麵之象。
實則心中清楚,若有子母雙屍陣暗中催動,哪怕不飲親人精血,老太爺也早已具備綠僵實力;一旦得血,雖難踏入毛僵之列,但也必是綠僵巔峰無疑。
這也正是當年九叔對付他時格外吃力的根本原因——
如今九叔修為剛入地師五重天。
而僵屍境界與修者相對:黑僵對應人師五重以下,白僵相當於人師五至十重,綠僵則正與地師一至五重相當。
換句話說,一個完全覺醒的綠僵,戰力已堪比現在的九叔。
可按常理,綠僵至少需百年屍變才能形成。
任老太爺這才二十年就逼近此境,顯然絕非自然演變。
“嗯,跟你所想差不了多少。”九叔點了點頭,“單論這點,倒還不足為懼。
可我心裡總覺不安,像是還有什麼沒看見的東西……”
秦淵側目,心頭微震。
連師父並不知曉子母陣的存在,竟能憑直覺感知危機,果真名不虛傳。
“師父不必憂心,隻要咱們守緊這兩天,不會出岔子的。”他輕輕寬慰道,聲音沉穩,仿佛黑夜中的燈火,讓人安心。
“真能這樣就好了!”
九叔輕歎一聲,隨即快步朝任老太爺的棺木走去,若不親自守著,心裡終究放不下。
夜色沉沉,九叔主持儀式,將任老太爺的遺體安放在法堂前,一道道黃符貼在棺槨四周,結成陣勢,封鎖陰氣。
院中,秦淵喚來大力。
“今晚你去任府盯著,要是老頭子真起了屍,拚了命也得攔住他。
一旦有變,立刻用傀儡核心傳訊給我。”
秦淵語氣嚴肅,一字一句交代清楚。
話音未落,已將命令通過傀儡核心直接烙進大力的子核之中。
沒有多餘動作,大力腳尖一點,身形如電,眨眼間便衝入夜幕,直奔任家而去。
有了這具鐵甲傀儡坐鎮,秦淵也算稍稍安心。
他清楚,大力未必鬥得過化煞的任老太爺,但隻要能撐住片刻,至少能讓任發保住性命——而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其實他也大可多造幾具傀儡,圍上去亂錘也能把屍首砸爛。
可那樣一來,就失了分寸,也不是他心中所圖。
……
安排妥當後,秦淵返回靈堂。
正閉目養神時,忽聽外頭一陣急促腳步聲傳來。
“師父!大師兄!你們快看這個!”
文才和秋生慌慌張張闖進來,手裡攥著三支香,長短參差。
九叔接過一看,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人怕三長兩短,香忌兩短一長。
家中燒出這種香,必主喪事。”
他聲音低沉,字字透著寒意。
“啊?該不會是任老爺家出事了吧?”文才驚叫。
“還能是哪家?”九叔冷冷瞪他一眼。
“那……任小姐會不會有危險?”秋生急忙追問。
“怎麼?你還想去救人?”秦淵頭也不抬,翻著手裡的書冷笑,“憑你那點本事,去了就是送菜,彆怪我沒提醒你。”
秋生被嗆得滿臉通紅,正尷尬著,忽然靈機一動,立馬換上笑臉,小跑到秦淵身後,殷勤地捶起背來。
“小師兄說笑了,我哪敢逞英雄?不過嘛……要是您肯把那新做的傀儡借我一用,那局麵可就不一樣嘍!”
說著還討好地嘿嘿笑了兩聲。
文才在一旁看得直翻白眼:這小子為了討好女人,臉都不要了!
可轉念一想,若是自己先開口,說不定也能撈點好處。
下次絕不能落在他後頭。
“也不是不行。”秦淵終於開口,隨手一拋,一把布滿神秘紋路的傘落入秋生懷中。
“師兄,這就一把破傘吧?”文才湊近瞧了瞧,一臉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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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腦門挨了一記,回頭隻見九叔怒目而視。
“懂什麼!這是茅山正宗傀儡術的符篆結構,外形雖怪,卻是比大力還要精妙的機關之物!”
九叔盯著那傘,神色凝重,心中卻暗自吃驚:秦淵何時湊齊了材料,又是什麼時候悄悄做出來的?
想到這孩子整日早出晚歸,怕是夜裡都在奔波采買、搜集物件。
隻是……僅憑殘缺典籍,竟能複原失傳已久的傀儡技藝,實在令人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