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一聽就瞪起眼睛,哪會不知道這兩個小子前陣子偷偷去城裡逛窯子,被人打得灰頭土臉趕出來的醜事。
這話一出,文才和秋生臉色唰地一下變了。
“哎喲……我腦袋嗡嗡的,文才,快扶我一把,我怕是要不行了!”
秋生立馬裝起病來,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
“秋生你撐住啊!我這就送你回去歇著!”
文才也趕緊配合,焦急萬分地架著他往屋子裡走。
望著兩個不成器的徒弟背影,九叔直搖頭歎氣。
其實他心裡清楚得很——給他們的每一分錢他都有記賬,到時候不但不會少,反而還會添上一些。
可要是真有多少給多少,依這倆敗家玩意兒的性子,怕是轉頭就揮霍個精光。
又當師父又當爹,九叔真是操碎了心。
“唉,還是你省心啊……”
他轉頭看向秦淵,語氣裡滿是無奈。
“嘿嘿,那當然,像我這種又機靈又俊俏還聽話的徒弟,如今可是稀罕物了,師傅您也就彆太愁了。”
秦淵咧嘴一笑,毫不客氣地接下誇獎。
“你這臭小子,說你一句你還得意上了?趕緊滾去睡覺,明兒還得去王家村辦事!”
九叔又好氣又好笑,抬手作勢要打,把秦淵趕回了房。
“師傅,您也早點安歇啊!”
秦淵笑嘻嘻地應了一聲,轉身溜進了屋子。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九叔便帶著秦淵、文才和秋生動身,走了七八裡山路,到了王家村。
在村長和一群村民的簇擁下,一行人徑直上了後山。
“村長,貴村四麵環山,左有金盤獻瑞,右見水榭中堂,前展華庭鶴宇,後倚稷山翠玉,正是風生水起之局,按理該人丁興旺、財源廣進才是。”
站在半山腰的風口處,九叔神色平靜地說道。
身旁站著一位穿綢緞的老者,正是村長,邊上還圍著幾位鄉裡有頭臉的人物。
“九叔說得沒錯,早幾年村裡確實紅火,可近來卻不知怎的,六畜躁動不安,人也接連生病,莫非是風水出了岔子?”
村長眉頭緊鎖,滿臉憂慮。
“風者,乃氣之流動。
此處山風陣陣,氣脈通暢,風勢並無不妥。”
九叔沉聲道。
“那是水有問題?”
村長急忙追問。
“也不儘然。
村子氣運受阻,未必全是風水作祟,或許另有緣由。
不過,還是先帶我們去看看水源吧。”
這時,一旁的秦淵開口了。
“原來如此,秦小道長說得在理,請隨我來!”
村長一聽是秦淵說話,連忙恭敬回應,隨即領著師徒二人往更高處的山林走去。
“哎喲我的天,這東西怎麼這麼沉!”
剛踏上山路不久,秋生和文才吭哧吭哧地背著大包小裹,連自行車都扛上了山。
“你們倆這是搬倉庫來了?我們風水都看完了,你們才慢吞吞趕到!”
秦淵一看兩人累得直喘,頓時皺眉。
“師兄啊,背著這麼多破爛,能走得快才怪!還不是人家指派我們抬的!”
秋生一臉委屈地嘟囔道。
“秋生、文才,你們倆跑那麼急做什麼?又沒人追債!”
話音未落,後頭傳來一聲氣喘籲籲的抱怨。
隻見一個戴著圓框眼鏡、身材矮小的民兵隊長,撐著一把油紙傘慢悠悠地趕了上來,製服皺巴巴地貼在身上。
“表妹啊,累不累?要不要歇會兒?”
他一停下腳步,立馬轉頭對身邊一位打扮豔麗、胭脂抹得厚實的年輕女子噓寒問暖。
那女子穿著花哨旗袍,頭發卷得一絲不苟,聞言嬌滴滴地靠在傘下。
“有一點點啦……”她拖長語調,聲音軟得像。
“那渴不渴?要不要喝點水?”男人忙不迭追問。
“也……有一點點嘛。”她抿嘴輕笑,眼波流轉。
“我去給你找些吃的!”說完,他轉身就往秦淵他們那邊走去。
“東西還他吧,你們是來勘風水的,不是來做雜役的。”
秦淵冷眼看著這一幕,眉心微蹙,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
話畢,便徑直朝九叔所在的方向走去。
文才和秋生一聽這話,頓時來了精神,臉上露出狡黠笑意。
兩人二話不說,把手裡的東西——連同那輛破舊自行車——一股腦全塞進民兵隊長懷裡。
“喏,原封不動還你,不是說好為大家服務嘛!”
撂下這句話,兩人拍了拍手,大搖大擺地走開,背影瀟灑得像是剛完成一件壯舉。
留下那隊長愣在原地,手裡抱著一堆雜物,臉都綠了。
“我誰也不服侍,就伺候我對象!哼!”
他咬牙切齒地嘟囔一句,隻得憋著一口氣,扛起所有東西踉蹌前行。
這邊,九叔一行人已登上山頂。
眼前一道瀑布自崖間傾瀉而下,彙入山腰溪流,水聲潺潺,霧氣氤氳。
“村長,風水講的是風養人丁,水主財源。
風不入戶,子孫難旺;水不入門,家業不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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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溪水流勢環抱,格局極佳,正是‘龍珠吐穴’之象!”
九叔邊走邊講解,眾人緊隨其後。
他走到溪畔,彎腰掀開一塊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