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生見苗頭不對,立馬抓起那疊四十九張紙錢就想腳底抹油。
“哼!”
九叔冷哼一聲,抄起桌上壓符紙用的擀麵棍,手腕一抖,棍子劃出一道弧線,“啪”地甩在地上。
“哎呀——!”
秋生一腳踩中滾落的木棍,整個人撲通摔了個狗啃泥。
“叫得挺歡是吧?‘嬌’很好聽是不是?”
九叔陰沉著臉走過來,一把捏住他的耳朵往上提。
“不好聽!一點都不好聽!師傅饒命,我再也不敢了!”
秋生疼得直咧嘴,連忙討饒。
“我警告你,這名字要是傳出去半個字,我拿你是問!”
九叔眯著眼,語氣森然,目光如刀般掃過來,秋生頓時汗毛倒豎,連連點頭。
“那……師兄呢?他也知道嗎?”
秋生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問。
“他知道。”九叔回得平靜,鬆開了手。
“啊?那萬一他說漏嘴怎麼辦?!”
秋生急了。
“就算他說了,我也照樣找你算賬!”九叔瞪了他一眼,毫不講理地撂下話,轉身繼續焚香祭拜祖師去了。
秋生無奈,隻好抱著那一疊紙錢和九叔的印信憑證匆匆走到院中。
如今他已略通靈竅,站在幾米開外抬手一指,一道微弱靈氣破空而去,“轟”地一聲點燃了火盆裡的紙錢。
“文才那小子怎麼一晚上都沒影?人去哪兒了?”
背後忽然傳來九叔的聲音。
“哦,文才啊,他說自己個兒矮,怕看不到,先去占座了。”
秋生撓了撓頭,隨口答道。
“占座?!今晚這戲是唱給陰魂看的,他跑去湊什麼熱鬨!?”
九叔一聽,臉色驟變,抓起法器拔腿就往戲台方向奔去。
“哎!師傅等等我啊!”
秋生一聽這話也慌了神,撒腿就追了上去。
……
而此時的文才,正悠閒地嚼著甘蔗,獨自一人站在戲台前,左看看右瞧瞧。
“人都沒來幾個,早知道不用來這麼早。”
他嘟囔著,一邊吐著渣,一邊等著開場。
台上幾個伶人一瞅台下竟坐著活人,急忙朝他遞眼色、打手勢,示意他快走。
可惜文才腦筋轉得慢,根本看不懂,反而拍手叫好:“好!唱得好哇!”
“糟了!已經開鑼了!”
幾分鐘後,九叔趕到現場,一眼便看見觀眾席上孤零零站著的文才,頓時變了臉色。
“師傅,您瞧,文才一個人看得津津有味,哪有什麼鬼影?”
秋生不信邪,指著台前嘀咕道。
“你不信?我讓你睜眼看清楚!”
九叔冷哼一聲,最恨人質疑他的本事。
他順手摘下兩片樹葉,在秋生眼皮上輕輕一抹。
秋生再定睛一看——
整個人差點癱軟在地!
原本空蕩的座位上,此刻密密麻麻站滿了身影,個個麵色灰白、身形半透,分明全是陰魂!而在那些鬼影之後,四個麵目陰冷的陰差正靜靜地佇立,目光森寒地俯視著台上的活人。
“師傅……我不看了行不行……”
秋生聲音發顫,腿都快站不住了。
“這麼精彩的戲,為什麼不看?”
九叔斜了他一眼,語氣淡淡,仿佛習以為常。
可就在這時——
台前的文才,已被其中一個孤魂死死盯住了。
“我天,那女鬼想乾啥?師父這下可咋辦啊!”
秋生一看眼前情形,頓時急得直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