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死一般的寂靜,隻剩下平板電腦屏幕發出的、冰冷的光線和儀器規律的滴答聲,以及……陸澤自己越來越響、越來越失控的心跳聲。
咚。咚。咚。
那聲音撞擊著耳膜,震得他她)頭皮發麻。他她)死死盯著屏幕上白薇薇那緊閉眼皮下急速轉動的眼球,和她無意識蜷縮的手指,一股冰冷的、粘稠的恐懼從腳底蔓延而上,幾乎要凍結血液。
更可怕的是口袋裡那把皮刀。
它還在持續地、低沉地嗡鳴著。那震動不再尖銳刺耳,反而變得綿長、規律,甚至帶著一種詭異的……安撫感?仿佛在試圖平複他她)的恐慌,又像是在與遠方病床上那個即將蘇醒的意識,建立著某種超越物理距離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連接。
這感覺太陌生了,太超出控製了!皮刀從未有過這樣的反應!它要麼饑餓,要麼滿足,要麼警告,何曾像現在這樣,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誌,在獨立地與另一個存在“交流”?
不!停下!
他她)在腦海中瘋狂地嘶吼,試圖用意誌命令皮刀停止這該死的共鳴。
然而,那低沉規律的嗡鳴隻是略微波動了一下,旋即又恢複了原狀,甚至……似乎更清晰了一些?仿佛在告訴他她):這連接,不容切斷。
就在這極致的心理煎熬中——
滋——
又來了!那該死的、細微的電流雜音再次劃過腦海!
眼前的景象也隨之猛地晃動、扭曲!不再是屏幕,而是整個書房!昂貴的紅木書架扭曲成怪異的弧度,桌上的文件仿佛在融化,牆壁上的畫作變成了流淌的色塊!
“呃啊!”他她)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呼,猛地閉上眼,雙手用力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這絕不是幻覺!是這具身體!是這該死的皮囊正在出問題!
幾秒鐘後,扭曲感緩緩退去。他她)喘息著,顫抖著睜開眼。
一切似乎恢複了原狀。
但……好像有哪裡不一樣了。
他她)的目光茫然地掃過書房,掃過書桌上那支蘇晚晴常用的、筆尖鑲嵌著細碎鑽石的鋼筆。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她)伸出手,想要將它拿過來。
然而,手指卻仿佛有了自己的主意,在中途自然而然地改變了方向,精準地拈起了旁邊那支看起來更普通、卻是某個歐洲古老工坊定製、握感更符合人體工學的另一支筆。
動作流暢,毫無遲滯,仿佛這個選擇早已刻入骨髓。
他她)的手指僵在半空。
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的真絲襯衫。
這不是他的習慣!這是蘇晚晴的!是這具身體肌肉記憶深處做出的選擇!
還沒等他她)從這細思極恐的發現中回過神,一段陌生的記憶碎片,再次如同病毒般強行植入腦海!
——是擊劍訓練館。
——空氣中彌漫著汗水、皮革和金屬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