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順著“陷阱師”作戰服的立領滑入脖頸,帶來一絲刺骨的清醒。他此刻為“陷阱師”皮囊主導)如同壁虎般緊貼著護林站主屋腐朽的木製外牆,淺灰色的瞳孔在黑暗中縮成兩道細縫,全方位掃描著周圍環境。暴雨聲完美掩蓋了他的移動,但更關鍵的是“陷阱師”與生俱來的環境擬態能力——作戰服表麵的迷彩斑點隨著背景色微微波動,使他幾乎與斑駁的牆壁陰影融為一體。
二樓窗口那個熟悉的研究員側臉,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在他的意識中。周先生的人。這裡不是避難所,是另一個狼窩。琥珀把他引到這裡,目的絕不單純。
“陷阱師”的大腦高速運轉,如同精密的齒輪組。“詭計場”特性全開,將感官接收到的信息——木材的腐敗程度、風雨的力度和角度、建築物內部極其細微的振動和熱源分布——全部轉化為可量化的數據流。瞬間,數個潛入路徑、風險評估及應急預案在腦中生成。
他選擇了最冒險但最直接的一條:從後方破損的廚房氣窗侵入,那裡有明顯的熱量流失,說明密封不嚴,且位於主屋盲點。
動作輕盈如貓,他繞到屋後。氣窗早已鏽蝕,鎖扣形同虛設。用指尖探入縫隙,感受內部結構,隨後取出一根細如發絲的金屬探針,輕輕撥動。“哢噠”一聲微響,淹沒在雨聲中,窗栓彈開。他如一道滑溜的影子,無聲無息地鑽入屋內,落地時甚至沒有驚動地板上的積塵。
內部充斥著黴變、灰塵和一股若有若無的消毒水混合氣味。黑暗濃稠如墨,但對“陷阱師”增強的微光視覺和熱感應而言,如同白晝。他迅速確認了自身位置——一間廢棄的廚房。耳邊能聽到樓上傳來壓低的交談聲、以及某種儀器運行的微弱嗡鳴。
至少有三個人。熱源顯示,兩個在二樓靠前的房間可能是之前看到的窗口房間),一個在二樓走廊儘頭,似乎處於靜止狀態可能是守衛或休眠)。
他沒有急於上樓,而是先利用“陷阱師”的環境掃描本能,快速檢查一樓。客廳堆滿雜物,但地板有近期拖拽重物的痕跡。書房的書架有頻繁移動的摩擦印記。這些細節暗示此地並非單純的安全屋,而是一個經常使用的活動據點。
心跳平穩,呼吸幾不可聞。他如同真正的幽靈,沿著樓梯陰影向上移動,每一步都精準避開可能發出聲響的鬆動木板。在二樓樓梯口,他停下,取出一麵指甲蓋大小的廣角窺鏡,悄悄伸出去。
走廊空無一人。儘頭的熱源確實是一個坐在椅子上、似乎有些瞌睡的人形。靠前的房間門縫下透出微弱的光線,交談聲從中傳出。
“……信號中斷前的最後坐標就在這裡附近,但能量簽名消失得很徹底,像是被什麼東西吞掉了。”一個略顯年輕的男聲,帶著困惑。
“琥珀那個女人……到底在玩什麼把戲?她把‘容器’引過來,自己卻不見了?”另一個聲音更沉穩,是那個研究員。
“不管她想乾什麼,‘容器’是關鍵。‘種子’的活性波動與它直接相關。必須搶在‘清掃程序’徹底鎖定這裡之前,拿到‘容器’的一手數據。”第三個聲音響起,冰冷而權威,帶著一種久居上位的口吻!是周先生!他居然也在這裡!
“陷阱師”的瞳孔微微收縮。信息量巨大!琥珀果然另有圖謀,而且周先生親自坐鎮,說明這個據點極其重要!
“我們布設的感應器有反應嗎?”周先生問。
“沒有。外圍的陷阱也沒觸發。要麼‘容器’沒來,要麼……它比我們想象的更擅長潛行。”研究員回答,聲音帶著一絲不安。
“陷阱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們低估了“陷阱師”的隱匿能力。他注意到走廊儘頭那個守衛的呼吸頻率開始變得均勻綿長——快睡著了。
天賜良機。
他需要數據,需要知道這個據點的秘密,需要了解周先生他們對“容器”和“種子”到底知道多少。目標:那個亮著燈的房間。
他如同陰影般滑到走廊另一側,避開守衛可能的視線角度。來到目標房間門外,聽覺提升到極致。裡麵有周先生、研究員和那個年輕技術員,共三人。門是普通的木質內門,鎖是簡單的彈子鎖。
對於“陷阱師”而言,形同虛設。他取出一套超精密的開鎖工具,動作輕柔得如同手術,耳朵緊貼門板,通過鎖芯內部極細微的金屬摩擦聲來判斷位置。五秒鐘後,又是幾乎微不可聞的“哢噠”聲。
他沒有立刻進入,而是先輕輕推開一條毫米級的縫隙,將一枚微型無線窺視探頭滑入室內。探頭傳回的實時畫麵顯示在戰術腕表的微型屏幕上:房間不大,像是個臨時指揮中心,堆滿了便攜式電腦和通訊設備。周先生背對著門,站在主屏幕前;研究員和技術員坐在電腦前。
屏幕上是複雜的數據流和地形圖,其中一個窗口正反複播放一段極其模糊的、似乎是能量劇烈爆發又瞬間消失的影像——正是之前“幽影”皮囊在實驗室引起能量崩潰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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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量湮滅得太徹底了,幾乎沒留下可追蹤的殘餘。”技術員敲擊著鍵盤,“像是……被更高級的能量場瞬間抹平了。”
周先生沉默片刻,突然說:“調出‘普羅米修斯之種’的活性記錄,與‘容器’每次出現異常波動的時間點進行交叉比對。”
技術員快速操作,屏幕上出現兩條曲線。一條代表“種子”的活性,劇烈波動;另一條代表“容器”的異常事件白薇薇事件、碼頭事件、實驗室事件)。當兩條曲線在時間軸上重合時,周先生的手指重重地點在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