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使者從倭未國回來後的第七個夜晚,東京灣的霓虹依然在視網膜上灼燒。他躺在廉價旅館的彈簧床上,天花板黴斑裡滲出鐵鏽味,空調外機轟鳴聲像極了北海道鋼鐵森林的呼吸。那些高聳入雲的金屬骨架,那些晝夜不熄的熔爐紅光,在夢境裡化作千萬條赤紅蜈蚣,正沿著他的脊椎啃食人類最後的綠洲。
鐵皮袋突然在床頭櫃發出蜂鳴。他翻身時撞倒了半瓶波本威士忌,琥珀色液體浸透從首相官邸帶回的采訪許可駁回函,墨跡暈染成太平洋版圖上黑色的石油泄漏。精衛羽毛在袋中不安震顫,五彩石迸出火星引燃了窗簾——三年前亞馬遜雨林大火的氣味突然灌滿鼻腔。他抄起消防栓砸碎煙霧報警器,水霧中看見自己布滿血絲的眼睛,瞳孔裡映著鋼鐵森林中央那根八百米高的煙囪,正將灰雪撒向整個北半球。
羽毛在黎明前展開成翡翠色飛毯。北海道的風裹挾著硫化氫刺痛耳膜,下方輸油管道如同巨蟒在苔原上交媾。當飛毯掠過釧路冶煉廠時,十二座冷卻塔同時噴發的蒸汽雲將他吞沒。熱浪中浮現出木子一郎在渥太華演講的新聞畫麵,那人西裝袖口彆著的鈾礦胸針,正在大屏幕上閃爍出切爾諾貝利的藍光。
首相官邸的防彈玻璃映出他風衣上的放射性塵埃。保安隊長鼻尖滲出的汗珠裡,懸浮著福島核電站的微型殘骸。記者證。對方機械臂上的掃描儀發出蓋革計數器般的嘀嗒聲。他忽然想起背包裡那本《寂靜的春天》,書頁夾著的蝴蝶標本正在融化,翅粉粘住了偽造的媒體徽章。
精衛羽毛返程時在津輕海峽失控。暴風雪中,二十萬噸級貨輪正將砍伐自婆羅洲的紫檀木拋向怒濤。他抓住羽毛主脈的手掌被灼出北鬥七星的圖案,燙傷處傳來阿拉斯加永久凍土開裂的脆響。下方突然亮起的幽藍漁火裡,數百條變異鮭魚躍出水麵,鱗片反射著特斯拉工廠的鋰離子電弧。
劄幌廢棄的機器人主題公園成為臨時避難所。生鏽的哆啦a夢眼眶裡滴落冷卻液,他在其腹腔發現被輻射雨腐蝕的世界地圖。東京灣人工島正在太平洋板塊拉扯下緩緩下沉,而掌心的羽毛燙痕突然與首相官邸地毯上的暗紋重合——那竟是幅用稀土金屬編織的全球汙染分布圖。
第四天午夜,新千歲機場的激光驅鳥裝置將羽毛擊穿。他墜落在堆積如山的電子垃圾場,報廢的掃地機器人正用日語循環播放環境省最新公告:今日空氣質量良好。扒開破碎的有機玻璃,看見自己三周前在倭未國環保峰會上的照片,正被納米分解菌啃食成雪花屏噪點。
當五彩石在黎明爆炸成彩虹色氣溶膠,他終於讀懂羽毛燙傷處的古老紋路——那是精衛鳥用喙尖刻下的東海沉積岩年輪。羽軸裡滲出的黑色原油突然化作水墨,在北海道凍土上暈染出《清明上河圖》的全息投影:汴河兩岸的垂柳正在酸雨中碳化成東京塔的鋼架,虹橋上的商販叫賣著福島變異海鮮。
回到橫濱港時,貨輪卸下的不再是集裝箱而是整座冰川。冰山折射出首相專機掠過北極圈的航跡雲,那曲線與鋼鐵森林排汙管道的拓撲結構完全一致。海關顯示屏滾動播放木子一郎的環保宣言,字幕在碰到他風衣上的銫137塵埃時突然扭曲成《人類環境宣言》手稿的焚毀現場。
最後一片羽毛在東京塔尖化為灰燼。他站在澀穀全息廣告牌下,看見自己瞳孔裡的倒影正被ai換臉成曆任環境廳長。智能垃圾桶突然吐出來自2089年的《末日生存指南》,扉頁上用福島核汙水寫著:當精衛的羽毛沉入馬裡亞納海溝,所有時區的天氣預報都將顯示鋼鐵森林花期將至。
喜歡天柱說明書一個穿越者獲七件神物請大家收藏:()天柱說明書一個穿越者獲七件神物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