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本的皮鞋聲在空蕩的走廊裡回蕩,每一步都像是敲在我緊繃的神經上。我不想出現任何意外...他的聲音裡帶著令人不適的黏膩感,像是毒蛇吐信時發出的嘶嘶聲。我屏住呼吸,後背緊貼著冰冷的金屬牆壁,螞蟻王的鑰匙在我掌心發燙,那枚來自王後的戒指則像一塊冰,緊緊箍在我的無名指上。
三個穿白大褂的人跟在鬆本身後,他們的白大褂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病態的青色。我數著他們的腳步聲,當最後一個人經過我藏身的拐角時,我輕輕轉動了鑰匙。空氣中傳來一聲幾乎不可聞的聲,像是鎖芯裡最微小的齒輪終於咬合。一瞬間,我感覺自己像是被一層薄如蟬翼的膜包裹起來,周圍的空氣變得粘稠而安靜。
他們推開了實驗室的門,不鏽鋼門把手上反射著走廊裡慘白的燈光。我像影子一樣滑了進去,就在門即將關上的刹那。鬆本的背影在我眼前晃動,他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在頸後露出一小片蒼白的皮膚,讓我想起實驗室裡泡在福爾馬林中的標本。
這不可能!鬆本的聲音突然拔高,他猛地轉身,眼鏡片後的眼睛瞪得幾乎要凸出來。他的視線穿過了我站立的位置,落在空無一物的實驗台上。那三個白大褂的人麵麵相覷,其中一個禿頂的男人開始神經質地推搡鼻梁上的眼鏡。
我幾乎要笑出聲來,但立刻咬住了自己的舌頭。螞蟻王後的戒指確實神奇——我能看見他們每一個驚慌的表情,甚至鬆本太陽穴上暴起的青筋,而他們卻對我視若無睹。鬆本的手伸向牆上的紅色按鈕時,我注意到他的指甲修剪得過分整齊,邊緣泛著不健康的白色。
警報聲撕裂了夜的寂靜,像是某種巨大生物的尖嘯。紅光開始旋轉,將整個實驗室染成血色。我的影子在牆上扭曲變形,但沒有人注意到這個不該存在的陰影。鬆本的白大褂下擺隨著他急促的動作翻飛,他正對著對講機咆哮,唾沫星子濺在鏡片上。
這是最好的時機。我繞過他們,向實驗室深處跑去。警報聲掩蓋了我的腳步聲,紅光成了最好的掩護。走廊儘頭有一扇厚重的鐵門,上麵布滿了奇怪的符號——像是螞蟻爬行留下的痕跡,又像是某種古老的文字。我摸了摸口袋裡的鑰匙,它正發出微微的震顫,像是活物般指引著我。
鐵門無聲地滑開,撲麵而來的是一股混合著消毒水味和某種甜膩氣息的風。我的胃部抽搐了一下,眼前的景象讓我的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二十多個孩子像貨物一樣被關在透明的培養艙裡,他們的手腕上連著透明的管子,裡麵流動著淡藍色的液體。最小的那個女孩蜷縮在角落,她的頭發被剃光了,頭皮上貼滿了電極。
彆怕,我輕聲說,聲音淹沒在刺耳的警報聲中。鐵皮袋在我手中展開,發出金屬摩擦的聲響。第一個男孩被我抱出來時輕得像片羽毛,他的眼皮顫抖著,但沒有醒來。我的動作必須快,鬆本隨時可能發現這裡的異常。第六個孩子是個紮著小辮的女孩,當我碰到她的瞬間,她的眼睛突然睜開了。
噓——我把手指豎在唇邊,驚訝地發現她點了點頭,然後又安靜地閉上眼睛。她的信任讓我喉嚨發緊。鐵皮袋比看起來能裝得多,當最後一個孩子被放進去時,袋子隻是微微鼓起,像裝了一團棉花。
背上重量的突然增加讓我膝蓋一軟。二十三個孩子,即使有鐵皮袋的神奇力量,也讓我感到肩上的負擔。走廊另一頭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鬆本歇斯底裡的吼叫。我轉向窗戶,玻璃外是漆黑的夜空和遠處城市零星的燈光。
精衛的羽毛在我口袋裡發燙。我把它抽出來時,它在我掌心舒展,從一根普通的白色羽毛變成了足以承載我和鐵皮袋的大小。羽毛邊緣閃爍著珍珠般的光澤,像是被月光浸透。我爬上窗台,玻璃映出我模糊的倒影和身後旋轉的紅光。
快,快、快!我們送到北海外灘去!我的低語被警報聲吞沒,但羽毛聽懂了。它震顫了一下,然後以驚人的速度向前衝去。玻璃碎裂的聲音像是突然爆發的雷聲,無數碎片在紅光中閃爍著墜落。冷風灌進我的領口,失重感讓我的心臟幾乎停跳。
我們在夜空中劃出一道銀色的軌跡,下方的鋼鐵森林迅速後退。風壓讓我睜不開眼,隻能緊緊抓住羽毛的根部。鐵皮袋在我背上出奇地安穩,沒有一絲晃動。某個瞬間,我似乎聽見鬆本在下方尖叫,但那聲音立刻被風吹散了。
北海的輪廓出現在地平線上,月光下的浪花像無數破碎的鑽石。隨著高度下降,我看到沙灘上聚集的人群,他們手中的火把連成一片跳動的星河。精衛的羽毛開始減速,我能感覺到它的疲憊——這根跨越千年時空的羽毛,此刻正為了一場現代救援而耗儘力量。
降落時的衝擊讓我向前撲倒,沙子灌進了我的衣領。人群發出驚呼,但沒有立即圍上來。他們保持著距離,眼中混合著敬畏和期待。我艱難地爬起來,解開鐵皮袋的繩子。第一個孩子滾落到沙灘上時,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壓抑的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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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孩子!
那是小傑!
感謝神靈...
我沒有理會那些聲音,機械地將孩子們一個個抱出來。海風帶著鹹味拂過他們的臉頰,奇跡般地,那些沉睡的孩子開始蘇醒。最先醒來的女孩坐在沙灘上,茫然地環顧四周,然後突然放聲大哭。哭聲像是信號,其他孩子也陸續加入這場突如其來的合唱。
沙灘上的火把晃動起來,人們終於克製不住地向前湧來。我看到一個婦人跪倒在地,緊緊抱住一個瘦小的男孩,她的眼淚滴在孩子光禿禿的頭皮上。遠處,有老人向著月亮叩拜,嘴裡念叨著我聽不懂的禱詞。
任務完成了。我摸了摸無名指上的戒指,它已經失去了光澤,變成普通的金屬環。螞蟻王的鑰匙也在口袋裡安靜下來,不再發熱。隻有精衛的羽毛還散發著微弱的光芒,等待著我最後的指令。
沒有告彆,也沒有人注意到我的離去。當我爬上羽毛時,最後看到的是一個男人抱著雙胞胎女兒痛哭的畫麵。羽毛升空的瞬間,北海的浪聲突然變得清晰,蓋過了所有人類的聲響。
回程的風更加寒冷,我的手指凍得發僵。下方的城市燈火通明,某個高樓頂上,似乎有人正用望遠鏡追蹤著我的軌跡。鬆本的勢力範圍遠比我想象的廣闊,這次救援隻是開始,而非結束。羽毛似乎感應到我的憂慮,它輕輕震顫了一下,加快了速度。
東方的天空已經泛起魚肚白,第一縷陽光照在羽毛上時,那些珍珠般的光澤開始褪去。當我們降落在目的地時,它又變回了那根普通的白色羽毛,輕飄飄地落在我掌心,仿佛一切隻是一場過於真實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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