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楊樹鎮的安置點,周惟清正仔細巡查著每一個角落。他看到一位老人正抱著小孫子,神情有些不安,便走過去,蹲下身,溫和地問道:“老人家,這裡還住得慣嗎?吃的喝的都夠嗎?”
老人認出是周縣長,有些激動,連連點頭:“夠!夠!周縣長,您怎麼也來了?外麵雨那麼大……”
“我來看看大家。”周惟清拍了拍老人的手,又摸了摸孩子的頭,“放心,有黨和政府在,一定會保障大家的安全。等雨停了,確定安全了,再送大家回家。”
他起身,對安置點的負責人叮囑:“一定要確保熱水供應,注意衛生防疫,尤其是老人和孩子,要特彆關照。有什麼困難,直接向指揮部報告!”
安排完安置點的事務,周惟清才稍微有空隙想起薑南星。他拿出手機,看到屏幕上沒有任何她的新消息,眉頭微蹙,心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他知道她肯定也在一線奔波,這樣的天氣……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撥通了她的電話,卻隻聽到關機的提示音。他的心猛地一沉,但隨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了解她,她不是莽撞的人,一定是在信號不好的地方,或者……他不敢深想,立刻又撥通了中心值班室許笑笑的電話。
“許笑笑,薑課長和你聯係過嗎?”
“周縣長!課長她和誌遠哥、謝兵哥去藥材基地了,剛才信號斷斷續續的,最後聯係時說在茯苓基地那邊,之後手機就打不通了!”許笑笑的聲音帶著焦急。
周惟清的心揪緊了,茯苓基地靠近山腳……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翻騰,語氣儘量平穩:“知道了。保持通訊暢通,有她的消息立刻通知我。”
掛了電話,他站在安置點門口,望著外麵依舊肆虐的暴雨,緊握的拳頭指節有些發白。他默默在心裡說:南星,一定要平安。
這一夜,對英林縣的許多人來說,都是一個不眠之夜。指揮部裡燈火通明,電話和對講機的聲音幾乎沒有停過。周惟清和何明輝輪流坐鎮,協調各方力量,應對著不斷傳來的險情報告。搶險隊員們奮戰在堤壩、道路、受淹的村莊和基地。醫護人員堅守在崗位,安置點的工作人員徹夜未眠地照顧著轉移群眾。
淩晨時分,在肆虐了數個小時後,暴雨終於如同發泄完了所有怒氣,漸漸減弱,變成了淅淅瀝瀝的中雨。指揮部裡,各種信息陸續彙總過來。
“報告周縣長,全縣各水庫運行平穩,水位均在警戒線以下!”
“主要交通乾道基本暢通,部分鄉村道路出現塌方和積水,正在組織搶通!”
“各危險區域群眾已基本轉移安置完畢,暫無人員傷亡報告!”
“農業方麵,部分低窪農田和基地受淹,具體損失還在統計中……”
一條條相對積極的消息,讓徹夜未眠的周惟清和所有搶險人員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一些。雖然損失不可避免,但最重要的是,在這場突如其來的天災麵前,英林縣上下齊心,乾部衝鋒在前,群眾積極配合,最大限度地保障了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
周惟清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臨時指揮部,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濕漉漉的頭發。他再次嘗試撥打薑南星的電話,這次,電話接通了!
“南星!”他的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急切和沙啞。
“惟清……”電話那頭傳來薑南星同樣疲憊卻讓他心安的聲音,“我沒事,剛從茯苓基地出來,手機剛才沒電了。你那邊怎麼樣?”
聽到她安然無恙,周惟清一直懸著的心才徹底落回實處,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語氣恢複了平日的沉穩:“我沒事。楊樹鎮這邊情況基本控製住了。你……辛苦了。”
“你也一樣。”薑南星的聲音透著溫暖的理解,“我們都還好,藥材基地損失了一些。所有培育菌棒都沒問題。”
“那就好。”周惟清頓了頓,千言萬語湧到嘴邊,最終隻化作一句,“注意安全,早點回去休息。”
“你也是。”
掛了電話,周惟清隻覺得渾身像散了架一樣,但精神卻因為得知她平安而輕鬆了不少。
雨還在下,但最危險的時刻似乎已經過去。天邊,隱約透出了一絲黎明的微光。
周惟清站在指揮部門口,望著窗外依舊昏暗但雨勢漸緩的天空,對身邊的夏雲州等人說道:“通知下去,搶險人員分批輪換休息。雨停之後,災後恢複和重建工作要立刻跟上。水利、交通、農業、衛健……各部門要拿出方案,儘快幫助群眾恢複生產生活秩序。”
“是!惟清!”夏雲州立刻應道。
“另外,”周惟清頓了頓,聲音雖然疲憊,卻帶著一種堅定的力量,“這次暴雨,檢驗了我們的應急體係,也考驗了我們的乾部。通知縣委辦,對搶險救災中湧現出的先進典型,要大力宣傳表彰。我們英林的乾部,是經得起考驗的!”
他的話語,如同這雨後的微光,驅散了人們心頭的陰霾,帶來了新的希望和力量。天災無情,但在這場與暴雨的搏鬥中,英林縣乾群一心、眾誌成城的精神,卻如同風雨中屹立不倒的旗幟,格外鮮明,也格外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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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雨徹底停了。天空如水洗過般澄澈,陽光穿透雲層,灑在滿是積水但已恢複平靜的大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氣息。
薑南星一早便帶著中心的骨乾,趕往楊樹鎮查看陽光綠穀的損失情況,並與項目團隊一起研究災後恢複生產的技術方案。在基地,她看到了周惟清,他正和水利、農業部門的專家一起,勘察水毀設施,商討修複計劃。
兩人隔著一段忙碌的人群,目光相遇。周惟清的臉上帶著一夜未眠的疲憊,眼底有著明顯的血絲,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但身姿依舊挺拔。薑南星看著他,心中百感交集,有心疼,有驕傲,更有一種共同曆經風雨後的踏實與堅定。她朝他微微點了點頭,用眼神傳遞著支持和理解。她看到他雖然疲憊,但眼神清明,指揮若定,正在有條不紊地部署著災後重建工作。
周惟清也對她點了點頭,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確認她雖然略顯憔悴但精神尚可,便又轉身投入到與專家的討論中。他們之間,無需過多言語,所有的情感與默契,都融入了這並肩作戰的每一個瞬間,融入了對這方土地和人民共同的責任與守護之中。
風雨過後,英林依舊,而有些東西,在曆經洗禮後,變得更加堅韌,更加深沉。乾部與群眾的心貼得更近,戰友之間的情誼也更加牢固。而對於周惟清和薑南星而言,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不僅是一場嚴峻的考驗,更是一次靈魂的淬煉,讓他們更加清晰地看到了彼此的擔當與赤誠,也讓他們的感情,在風雨同舟、生死與共的曆練中,沉澱得愈發厚重與珍貴。前方的路或許仍有挑戰,但他們知道,隻要攜手同行,便無所畏懼。
傍晚時分,薑南星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她先是回了一趟單位,和許笑笑一起將各處的損失情況和恢複進展彙總成報告。走出辦公樓時,天色已晚。她沒有猶豫,先去了一趟超市,買了新鮮的小米和蔬菜。
回到他們共同的家,打開燈,溫暖的光線驅散了室內的昏暗。接著係上圍裙,走進廚房。她淘好小米,加入適量的水,放在灶上用文火慢慢熬煮。然後開始清洗蔬菜,動作麻利地切好,準備做兩個清淡小炒——一個蒜蓉西蘭花,一個清炒山藥片。
廚房裡很快彌漫起小米粥特有的醇厚香氣和蔬菜的清新味道。薑南星專注地守著粥鍋,偶爾攪拌一下。窗外的夜色漸深,萬家燈火次第亮起。而她在這裡,為他點亮一盞燈,準備一頓簡單的飯菜,等待著他的歸來。
時間在等待中緩緩流逝。粥熬好了,菜也炒好了,都用蓋子蓋著保溫。薑南星看了看時間,已經快晚上九點了。周惟清還沒有回來。她走到客廳沙發上坐下,拿起一本農業期刊想看一會兒,卻發現自己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將近十點時,門外終於傳來了鑰匙轉動鎖孔的聲音。薑南星立刻從沙發上站起來,快步走到門口。
門開了,周惟清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看起來比薑南星想象的還要疲憊。平日裡熨帖整齊的襯衫皺巴巴地貼在身上,沾著已經乾涸的泥點,頭發也有些淩亂,俊朗的臉上寫滿了倦容,眼底的血絲更加明顯,嘴唇甚至因為缺水和勞累而顯得有些乾裂。他一手提著公文包,另一隻手似乎下意識地按著胃部。
“回來了。”薑南星迎上前,接過他手中的公文包,聲音裡帶著難以掩飾的心疼。
“嗯。”周惟清看到她,緊繃的神經似乎鬆懈了一絲,勉強扯出一個安撫的笑容,“不是讓你先睡,不用等我嗎?”
“睡不著。”薑南星輕聲說,幫他脫下沾了泥漬的外套。“你先坐一會,我去將浴缸的水放好,你先去泡個澡,解解乏。”
周惟清確實感到渾身像散了架一樣,尤其是肩膀和手臂,酸脹無比。胃部也隱隱傳來不適感。聽到薑南星細心的關照,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好。”他沒有推辭,點了點頭,聲音沙啞。
水放好後,他走進臥室,拿了睡衣,腳步有些虛浮地走進了浴室。溫熱的水汽撲麵而來。他脫掉衣服,將自己沉入滿浴缸的熱水中,溫暖瞬間包裹了全身的冰冷和酸痛,讓他忍不住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他閉上眼睛,靠在浴缸邊緣,極度的疲勞如同潮水般湧來。
薑南星在廚房,將溫著的小米粥和菜又稍微加熱了一下,擺放在餐桌上。她側耳傾聽,浴室裡隻有微弱的水聲。她耐心地等了一會兒,估算著時間,覺得他應該泡得差不多了,卻遲遲不見他出來。又過了十分鐘,浴室裡依舊安靜。一種莫名的擔憂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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