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樂的餘韻還未散去,關於寶寶名字的大事便被提上了日程。晚上,周父周建業再次發來了視頻通話,這一次,他的身邊赫然坐著周家德高望重的老爺子——周惟清的爺爺。兩位遠在北京的長輩,臉上都洋溢著抑製不住的喜悅和激動。
“爺爺,爸。”周惟清和薑南星連忙對著屏幕打招呼。
“爺爺,爸爸。”薑南星也乖巧地喚道。
周老爺子精神矍鑠,聲音洪亮,一開口就直奔主題:“好!好孩子!南星辛苦了!給我們周家立了大功!快,再把我的大曾孫子抱近點讓我瞧瞧!”
蘇月華趕緊將鏡頭對準了醒著的寶寶。小家夥似乎知道屏幕那頭是重要的長輩,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不哭不鬨,安靜地看著。
周老爺子隔著屏幕,仔細端詳了許久,臉上每一條皺紋都舒展開來,寫滿了欣慰和喜愛:“好!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眼神清亮,是個有福氣、有出息的孩子!像我們周家的種!”
周建業在一旁笑著接話:“爸,您看,這名字的事兒……有沒有什麼想法?”他看向周惟清和薑南星,“我們商量了一下,爺爺的意思是,名字要取大氣些,寓意要深遠。”
周老爺子沉吟片刻,顯然早已深思熟慮,他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莊重:“《論語·泰伯》有雲:‘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遠。’弘,寬廣也;毅,堅毅也。我希望我的大曾孫子,將來能擁有寬廣的胸懷和堅毅的品格,擔當重任,行穩致遠。我看,就叫‘周弘毅’,如何?”
“周弘毅……”周惟清低聲重複了一遍,看向薑南星。薑南星也輕輕念著這個名字,覺得既大氣又充滿了期許。她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周惟清便對屏幕那端的兩位長輩說:“爺爺,爸,這個名字很好,寓意深遠,我和南星都很喜歡。就叫周弘毅吧。”
“好!周弘毅!好名字!”周建業顯然也非常滿意,“小名呢?你們做父母的,有什麼想法?”
周惟清和薑南星對視一眼,眼中有著默契的溫柔。周惟清握著薑南星的手,對長輩們說:“小名,我和南星想好了。為了紀念我們相識、相知、共同奮鬥的這片土地,也寓意著他能像林木一樣茁壯成長,就叫‘林林’,周林林。您們覺得怎麼樣?”
“林林……周林林……”周老爺子捋著並不存在的胡須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點了點頭,“嗯,接地氣,好養活,寓意也好。不錯!大名周弘毅,小名林林,就這麼定了!”
名字的大事就在這樣和諧而莊重的氛圍中定了下來。屏幕兩端,周家三代人的心,因為這個新生命的降臨和名字的確定,而緊密地連接在一起,充滿了對未來的美好期盼。
夜深了,在薑南星的再三堅持下,兩位媽媽終於被說服,由保姆王姨陪著,先回周惟清他們的小家休息。月嫂張姐也被薑南星勸了回去,讓她養足精神,明天再來“接班”。薑南星的理由很充分:“媽,婆婆,你們也累了一天了,年紀大了不能這麼熬。張姐晚上在這裡也休息不好,反正惟清在,他搞得定的。總要讓他這個爸爸實踐實踐嘛,不然以後怎麼獨立帶娃?”
周惟清也拍著胸脯保證:“放心吧,媽,有我呢。你們回去好好睡一覺。”
好不容易送走了依依不舍的兩位母親和專業援軍,病房裡終於隻剩下了一家三口。喧囂退去,寧靜的夜晚,柔和的燈光,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奶香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一種獨屬於小家庭的、親密無間的氛圍悄然彌漫開來。
周惟清摩拳擦掌,準備大展身手,實踐他學到的育兒知識。他先檢查了兒子的尿不濕。
“嗯,是該換了。”他深吸一口氣,如同麵對一項重大工程,拿出乾淨的尿不濕、濕紙巾、護臀膏,在薑南星帶著笑意的注視下,開始了他人生的第一次獨立換尿布實戰。
過程……略顯坎坷。解開舊的尿不濕,看到那一灘黃金便便時,周縣長表情管理差點失控。他手忙腳亂地用濕紙巾擦拭,動作卻不夠輕柔,小家夥似乎感到不舒服,小眉頭皺了皺,哼唧了兩聲,小腿還不安分地蹬了幾下。
“哎哎,你輕點!”薑南星在一旁看得著急,忍不住出聲指導,“托住他的腳踝,對,輕輕抬起來,擦的時候要順著一個方向,彆來回蹭,寶寶皮膚嫩……”
周惟清額頭冒汗,連連應著,好不容易清理乾淨,塗上護臀膏,拿起新的尿不濕,卻又在正反和前後方向上猶豫了一下,貼魔術貼的時候,不是太鬆就是太緊,調整了好幾次才勉強看起來像那麼回事。
等他終於完成這項“壯舉”,幾乎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抬頭看向薑南星,像等待老師點評的學生。
薑南星看著他略顯狼狽卻無比認真的樣子,忍著笑,豎起大拇指:“不錯不錯,周縣長首戰告捷,雖然耗時久了點,手法糙了點,但態度滿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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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惟清擦了擦額角的汗,看著兒子終於舒舒服服地躺在乾淨尿不濕裡,一種小小的成就感油然而生。他俯身,用鼻尖輕輕蹭了蹭兒子的小肚子,低笑道:“臭小子,給你換個尿布,比跟你何伯伯談判還累人。”
沒過多久,小林林開始哼哼唧唧,小腦袋在繈褓裡蹭來蹭去,小嘴巴做出吮吸的動作——這是餓了的表現。
“該喂奶了。”薑南星輕聲說。
周惟清連忙小心地將兒子抱起來,送到薑南星懷裡。經過白天的練習,這次哺乳順利了許多。小林林一接觸到媽媽,就本能地尋找,然後準確地含住,開始用力地、有節奏地吸吮起來。
周惟清就坐在床邊,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一幕。柔和的燈光下,薑南星微微低著頭,長發鬆散地垂在肩側,神情專注而溫柔,全身散發著一種聖潔的母性光輝。她偶爾會因為初哺乳的不適而微微蹙眉,但更多的是一種被需要的滿足和幸福。
而他的兒子,那個小小軟軟的身體依偎在母親懷裡,小臉頰一鼓一鼓,發出滿足的“咕咚”聲,那雙烏黑的眼睛半眯著,仿佛沉浸在全天下最幸福的事情裡。小家夥吃得極其賣力,額頭上甚至沁出了細小的汗珠。
看著兒子在妻子懷裡吃得如此香甜、如此滿足,看著他們母子之間那種天然親昵、無人能及的緊密連接,周惟清的心中,除了滿滿的感動和幸福之外,竟然……悄悄地、不受控製地泛起了一絲極其微小的、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和幼稚的……醋意。
那感覺轉瞬即逝,卻真實存在。仿佛在那一瞬間,他意識到,在這個小小的生命麵前,他不再是南星唯一全心依賴和親密無間的人了。他的領地,被這個可愛的小家夥“侵占”了一部分。
他摸了摸鼻子,湊近一些,語氣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酸溜溜,低聲對薑南星說:“看他吃的這個香勁兒……比我待遇都好。”
薑南星正沉浸在喂養孩子的奇妙感覺中,聽到他這話,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忍不住抬起頭,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臉上卻飛起兩朵紅雲,壓低聲音笑罵:“周惟清!你羞不羞!跟自己兒子吃醋?”
周惟清被她一說,也有些不好意思,俊臉微紅,卻嘴硬道:“我哪有吃醋?我就是……就是客觀陳述一下事實。”說著,他伸出手指,極輕地碰了碰兒子鼓囊囊的腮幫子,“慢點吃,小子,沒人跟你搶。”
薑南星看著他這副口是心非的樣子,隻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心裡卻像是被蜜糖填滿。這個在外沉穩如山、運籌帷幄的男人,此刻卻流露出如此孩子氣的一麵,隻因愛她至深。她空著的那隻手悄悄伸過去,握住了他的大手,指尖在他掌心輕輕撓了撓,柔聲道:“傻不傻呀你……他是我們的兒子呀。你看他多像你。”
這句話瞬間撫平了周惟清心中那點微不足道的酸意。他反手緊緊握住她的手,目光再次落到兒子身上,看著那與自己酷似的眉眼,一種血脈相連的驕傲感和責任感油然而生。是啊,這是他們的兒子,是他們愛情的結晶和生命的延續。
小林林似乎吃飽了,鬆開了口,小腦袋滿足地歪向一邊,嘴角還掛著奶漬,很快就再次沉沉睡去,臉上帶著吃飽喝足後的愜意。
周惟清小心翼翼地接過兒子,將他豎抱起來,學著月嫂的樣子,輕輕拍著他的背,直到聽到一聲小小的、滿足的奶嗝。整個過程,他的動作雖然依舊帶著新手爸爸的笨拙,卻充滿了無儘的溫柔和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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