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也就是黃毛很快就帶著其他人過來了。
十六個人和喻辭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著，兩方人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做什麼。
花胳臂指著站的歪歪扭扭東倒西歪的16個原小弟，壓低了嗓子吼：“都精神點！排好隊！站直囉！猴子說你呢，彆勾腰駝背的，站直囉！”
矮胖二賴子還低頭在摳指甲縫裡的泥泥垢，被花胳膊一腳踹在小腿肚上：“摳啥摳？手都給我擺齊整！”
他先自己示範了下，雙手交疊，放在自己小腹上，雙腿並攏，腰杆挺得筆直。瞪著眾人：“學著點！就這麼站！站成三排，對齊羅！誰他媽的在敢耷拉著手，看我不卸了他胳膊！”
小弟們慌裡慌張地調整姿勢，有的手疊反了，有的胳膊肘往外撇，還有瘦高的猴子手放的不是太高就是太低。
16個小弟就站得東倒西歪，怎麼對都對的不整齊。
花胳膊來回跑著糾正，額頭急出了一層汗：“左邊那仨！往右邊挪挪！對對，跟牆根對齊！還有你，二毛，手指伸直彆跟雞爪似的蜷著！”
折騰了足足三分鐘，總算勉強站好了了。花胳膊退到第一排右側站好。深吸一口氣，扯著嗓子喊：“都聽我口令——”
他先一個90度鞠躬，身後十六個人跟著往下躬。
這個鞠躬有深有淺，速度有快有慢。簡直是慘不忍睹，讓人不忍直視。
“老——大——！”
十七個人都全力的吼出來自己最大的聲音。
雖然有的聲音氣壯如牛，有的聲音奸細，還有個明顯是中氣不足的聲音。
喻辭猛地瞪大了眼，幾乎是在748耳朵邊上尖叫起來：“748！你看到沒看到？！我太感動了，沒想到他們還給我準備了這麼個驚喜，太絕了！”
喻辭雖然表情僵硬的蹲在那兒一動不動，可兩個眼睛亮得像星星。
748從她聲音裡就能聽出來。這家夥已經在心裡高興的手舞足蹈了。
“748，我以前在電視裡見過這個場景！就是這種齊刷刷的儀式感！這些家夥個個都是人才啊！”
748被喻辭的尖叫震得從空中掉到了地上。它從長毛裡伸出自己帶小短手掏了掏耳朵。“宿主，麻煩你控製一下音量。我的耳朵要聾了。”
748頓了頓，對自己這個宿主是滿滿的無奈。“驚喜我沒看到，驚嚇還差不多。”
“一群人腰彎的像蝦米，手放的怎麼看怎麼彆扭。喊‘老大’時跑調跑到八百米開外了。實在是沒眼看。”
748最後還不忘給喻辭毒舌總結下：“這不叫驚喜，這叫大型尷尬社死現場！”
喻辭被懟得愣了愣，隨即吼了回去：“你懂什麼！這是從零到一的突破！你看他們剛才連站都站不齊，現在他們肯學肯做，就是很好了！”
748冷笑一聲：“行，突破。等會兒那個二賴子順拐的腳把自己絆倒，你就知道這‘突破’有多‘驚喜’了。”
喻辭哼了一聲，轉頭又盯著那排還在調整姿勢的人，嘴角卻忍不住提了提。管它齊不齊，這股子認真勁兒，她喜歡。
更何況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專門為她學習準備了這麼隆重的儀式。喻辭覺得自己有點感動了。
喻辭滿意的看著眼前17個人點點頭。“以後我就是你們老大，你們也要有當小弟的自覺。”
她伸出右手，張開五指在眾人麵前晃了晃：“從今天起，每人每天都要交五塊錢上來。少一分，或者敢藏私，就彆怪我按規矩辦處理了。”
748：“這就是你的感動、驚喜？是我小看你了宿主，失敬了。”
聽到喻辭說要收錢，剛因為鞠躬漲紅了臉的眾人瞬間僵住。
黃毛王福張了張嘴，囁嚅道：“老大，五塊？我們以前一天能混上兩塊就燒高香了。能不能……”
“所以才要乾活。”喻辭打斷他，指著菜市場的方向，“彆想著再去搶、去訛，那是蠢貨才乾的事。”
喻辭掰著手指頭，安排自己的第一批小弟。“花胳膊帶五四個人，去菜市場跟那些商販說好，我們幫他們清掃垃圾清洗地麵，要他們按天付我們衛生費。告訴他們，我們還順便幫他們維護安全，遇到不講理顧客，記住你們第一個上。”
喻辭一指花胳膊。“你們還有個業務。順便幫那些買了菜拎不動的顧客送貨，近處兩毛，遠處五毛。這錢你們自己留兩成，剩下的交上來。”
“黃毛，你帶七個去南邊小吃街，跟那些老板說好，幫他們洗碗、擇菜、搬煤，洗一筐碗兩毛，搬一筐煤五毛，多勞多得，抽成同上。”
“剩下的四個，跟我去河壩。那邊在招清淤，缺挖沙子的人，一天五塊管午飯。這錢交四塊給我，我管你們另外兩頓飽的。”
眾人被喻辭的工作安排，震的目瞪口呆。他們感覺自己重新認識了“老大”這個詞的意義。
誰聽說過老大帶著小弟去掃垃圾、洗碗、挖沙子的？都有老大了，還需要做這些麼？
花胳膊急了：“老大，咱們可是混江湖的，做這些還不得被彆人戳脊梁骨？瘋狗他們非得笑掉大牙不可。”
花胳膊這話一說出來。旁邊幾個小弟跟著點頭。
二毛搓著手附和：“是啊。老大，咱以前雖說混得不咋樣，可總歸也是道上混的，沒乾過這伺候人的活。”
黃毛沒吭聲，撇了這兩人幾眼。悄悄往喻辭這邊挪了挪腳。
“老大，要不我們還是先去乾掉灰鼠那夥人？”花胳膊試探著問喻辭。
十七個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喻辭身上。
他們希望喻辭能改變主意，帶他們過上熱血人生。統一機械廠黑道，成為這附近的第一幫派！
喻辭眯著眼睛，蹲在牆角猥瑣的看著他們表演。
空氣裡剛被儀式感點燃的空氣，好像都瞬間涼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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