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打幾個電話,死不了。”鐘維恒擺擺手。
顧清如突然上前兩步,在陸沉洲警惕的目光中,指尖輕輕搭上鐘維恒的手腕。
首長肺經瘀滯,是彈片殘留引發的陳傷。
她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您半夜寅時總會咳醒,對吧?
鐘維恒略微震驚,這症狀連保健醫生都不知道。
不等回應,顧清如已從內袋取出個青瓷小瓶:這是我母親研製的雪蛤三七丸。
她倒出三粒瑩白的藥丸,若是您信得過我,用溫水送服,能緩解您氣管痙攣。
陸沉洲一把扣住她手腕:首長不能亂用藥!
讓她來。鐘維恒製止陸沉洲,就著床邊的水杯就吞服了下去,
片刻後竟真的止了咳,灰敗的臉色也透出血色。
他長舒一口氣,不錯,舒服多了。
鐘首長拿起旁邊的電話,陸沉洲領著顧清如去了病房旁的起居室。
厚重的窗簾半掩著,將午後的陽光切割成細碎的光斑,散落在深褐色的地板上。
起居室靠近病房,隱約能聽見鐘首長說話的聲音,傳來“調查”“手續”等詞。
顧清如內心焦急,目光頻頻瞥向病房方向,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
陸沉洲抱臂靠在窗邊,軍裝筆挺,陰影下的側臉線條冷硬。
突然,門被推開,一名年輕勤務兵端著茶盤進來,見到陸沉洲立刻繃直身體敬禮:
“陸營長!”
顧清如有些意外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營長?他看起來不過二十四、五歲就有如此高的軍職...
陸沉洲點點頭,勤務兵放下茶水後出門了。
約莫半小時後,顧清如回到病房時,鐘維恒正靠在床頭,手指輕輕敲打著床沿。
見她進來,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克製:情況我都了解了。
若我能早些介入,你父親的事,也許可以爭取無罪釋放的。
但現在判決已下,滬市紅委會的決議...他搖了搖頭,
“我也無法介入。這個結果無法改變,我很抱歉。”
顧清如聽到這裡,心裡一沉,但來之前她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緊接著,鐘維恒說道:“我已經托人安排你父親去邊疆農場改造,那裡是我的管轄範圍,多少能照顧一些。”
顧清如聽了這話後,眼睛一亮,激動的抬起頭來,“謝謝,謝謝鐘首長!”
鐘維恒重重靠回床頭當年你父親救了我,如今我卻隻能……
他猛地又咳起來,帕子上隱約有血跡,連個公道都給不了。
“鐘首長,您能調我父親去新疆農場就已經是幫了大忙了。”
“小丫頭,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鐘維恒看著顧清如,問道。
“首長,父親的事情落定後,我就報名下鄉邊疆,這樣離我父親近一些,能照顧他。”
陸沉洲雙手抱臂,靠在牆壁邊上。
原本麵無表情的他,聽了顧清如的話,抬頭看了她一眼。
“下鄉邊疆,好啊!”老首長笑得眼角的皺紋堆疊起來,以你的醫術,來我們兵團當衛生員,或者——他故意拖長音調,給我當保健醫生怎麼樣?要不要我幫你寫推薦信?
麵對鐘維恒的橄欖枝,顧清如搖搖頭,她的身份,下鄉一事要低調些。
“首長您能幫助我的父親,我已經很感激了。下鄉的事情,我想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