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南從口袋裡掏出一枚銅哨,哨身已經有些氧化,泛著暗沉的青綠色。
“若是遇到狼……”她將銅哨塞進顧清如的手心,
“吹響它,能嚇退狼群。”
顧清如接過銅哨,
“彆擔心,我有兩個民兵護送,中午就回來了。”
“彆相信任何人,即使是連隊民兵!”林知南低聲提醒道。
顧清如聽了這話雖然很詫異,但看著林知南凝重的表情,還是鄭重地點了點頭。
她將銅哨掛在脖子上,藏進衣領,又檢查了一下空間的針、刀、匕首、藥粉,都在順手的位置。
“你先去後麵睡一會,到點了我喊你。”
顧清如好幾天沒休息好,沒拒絕,去後麵地窩子補覺了。
馬衛國的地窩子裡,他掏出那本包著紅塑料皮的日誌本,手指在特殊事項欄上反複摩挲。
鋼筆尖在紙上懸停了許久,洇出個小小的墨點,終於落下:
“8月15日,知青點爆發傳染性腹瀉症狀,營部醫生診斷為水汙染金屬中毒。李峰同誌麵對突發狀況時,暴露出嚴重的小zc階級搖擺性。”
寫到這裡,他忽然停下筆,從炕席下摸出個牛皮紙信封。
裡麵整整齊齊碼著十幾張類似的記錄,最上麵那張寫著王建軍,3月21日,對墾荒任務有抵觸情緒。
馬衛國把今天的記錄塞進去時,特意將李峰那張擺在最上麵。
——
顧清如睡得很沉,直到林知南來喊她。
起來穿衣後不久,門外,李衛民的聲音響起:顧同誌,要出發了!
淩晨兩點,連隊靜得隻剩風聲。
顧清如緊了緊棉襖領口,呼出的白氣在月光下凝成霧氣,又被戈壁的冷風撕碎。
她踩住馬鐙翻身上馬。
身後,李衛民正往馬鞍上掛馬燈,動作慢條斯理,卻總有意無意地掃視她的背影。
月光照在他半邊臉上,另一側隱在陰影裡,看不清表情。
陳訥把獵槍橫在馬背上,槍管泛著冷光。
搓了搓凍得發紅的耳朵,低聲抱怨:
這鬼天氣,晌午曬脫皮,半夜凍掉牙!
“走了。”李衛民一馬當先,在前麵引路,三匹馬踏過連隊外圍的荊棘叢。
跑了一段路後,李衛民突然勒住韁繩,獵槍管劃過一道冷弧:有東西!
顧清如順著他槍指的方向看去,隻看見被月光照得發藍的沙地上,幾道新鮮的爪印延伸向遠方。
“狼群剛過去。李衛民右手始終按在配槍上,這季節母狼護崽,見血就瘋。
說著眼睛看了顧清如的方向。
三人騎馬離開連隊,朝著白崖山出發。
夜風掠過戈壁,草葉上的露水打濕了馬腿,馬蹄踏過碎石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三人沿著乾涸的河床一路向北。
騎行一個多小時候,黑幕籠罩著大地,天上的眸子閃爍。
遠處的山坡在朦朧中泛著灰影。
李衛民突然勒住韁繩,馬匹噴著白氣停下。他抬手指向遠處——
“到了,那就是白崖山。”
三人騎馬慢慢靠近白崖山,山腳的草叢漸深,逐漸沒過了馬膝。
“我們下馬,爬上去。”李衛民翻身下馬。
陳訥跟著翻身下馬,他拍了拍馬脖子,對顧清如、李衛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