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從地窩子的窗戶照射進來,地上一片狼藉。
薑學兵在顧清如的宿舍翻找一通,舊衣服、發黃的筆記本、鋼筆、一疊信紙……沒有他想要的。
他煩躁地翻找,突然,在炕洞深處摸出一張紙片,
一張被燒掉一半的黑白照片。
照片邊緣焦黑蜷曲,隻剩半張男人的側臉,背景有些模糊不清。
薑學兵眯起眼,指腹摩挲著照片,心跳加快。
“這女人……果然藏了東西。”
薑學兵來到連隊辦公室,後母的皮箱就放在地上,薑學兵一把粗暴地掀開。
裡麵東西更是少的可憐,幾件大人和小孩的舊衣服、半塊饢餅、幾十塊錢和十幾斤糧鋪……他一件件抖開,甚至撕開夾層,
空的。
的,藏得夠深。”
禁閉室的門“吱呀”一聲推開。
周淑芳蜷縮在床腳,頭發散亂。
聽到動靜,她抬頭看向門口。
“薑副指導員,你終於來了,什麼時候可以放我出去?”
薑學兵眯起眼睛,借著門外透進的微光打量著這個女人。
她看似狼狽,眼神卻清明,絲毫沒有囚徒應有的頹喪。
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絕不簡單。
現在是王參謀在管理連隊。放你出去不是不行...不過有條件。
隻要你幫我整垮顧清如,我保證讓你離開這個鬼地方。
周淑芳的嘴角微微抽動,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
當然,我在顧家五年多,可以給你提供更多顧清如的資料。
周淑芳內心os:“嗬,等證據到手,第一個送你見閻王。”
她的目光不經意掃過牆角,那裡有半片碎玻璃,月光下泛著冷光。
薑學兵沒注意到她嘴角那一絲幾不可察的弧度。
“這女人肯定還藏著什麼……先假意合作,等拿到證據再處理掉她。”
就這樣,各懷鬼胎的兩人達成了協議。
清晨五點半,刺耳的起床哨劃破連隊寂靜。
知青們揉著惺忪睡眼照舊在操場列隊,可是今日站在旗杆下等大家的卻不是李峰,而是薑學兵。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薑學兵扯著嗓子喊道,聲音裡帶著幾分得意,
從今天開始,由我負責大家的晨練!
隊伍裡響起幾聲不滿的嘟囔。
跑操時,往常整齊的步伐變得七零八落,有人故意踩掉前麵人的鞋跟,還有人把步子拖得老長。
薑學兵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脖子上青筋暴起。他猛地吹響哨子,
立定!
都給我對著主席像好好反省!
知青們機械地舉起紅寶書,對著牆上斑駁的主席像揮舞。
跑操結束後,大家三三兩兩往食堂走。
劉芳芳突然拽住於秀芬的袖子,壓低聲音說:
顧清如居然是資本家的小姐!
難怪她那些藥方子那麼靈,肯定是以前家裡有洋大夫教的!
於秀芬猛地甩開她的手:
胡說什麼!這件事還沒查清呢,彆說了。
田明麗抿著嘴沒說話,眼睛盯著自己的鞋尖。
昨晚她幾乎沒合眼,翻來覆去,最後爬起來把顧清如給的那盒防暑藥膏塞進了炕洞最深處。
藥膏鐵盒冰涼,蹭了滿手薄荷味,她搓了又搓,卻總覺得洗不乾淨。
其他人也都沉默著,隻有晨風卷著地上的葉發出沙沙的響聲。
劉芳芳見沒人搭腔,訕訕地閉上了嘴。
林知南走在最後,眉頭緊鎖。
她的手一直插在口袋裡,指尖反複摩挲著一張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