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召通知顧清如,
“周淑芳和薑學兵、王慶施今天下午要押送師部。”
“周淑芳提出要見你一麵。”
顧清如的手指微微收緊,後母這時候見她,想做什麼?
她沉默片刻,終於點頭:“好。”
顧清如站在禁閉室鐵門前,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那扇門。
吱呀——
昏暗的室內,周淑芳蜷縮在牆角,聽到聲響猛地抬頭。
一縷陽光從窗外斜射進來,正好照在她青白的臉上,將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映得格外駭人。
你來了。她踉蹌著站起來。
顧清如走昏暗潮濕的禁閉室,
我隻問一次,
她向前邁了一步,周淑芳不自覺地後退,
你背後的人是誰?
周淑芳乾裂的嘴唇顫抖著:
我...我不能說...
說了會死的!
顧清如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能聽見骨骼摩擦的聲音。
在滬市我就該讓你跟大哥一起被下放農場。
可惜我心軟了,結果呢?你轉頭就咬了我一口。
周淑芳渾身發抖,淚水順著臉滑落。
她突然跪倒在地,額頭重重磕在水泥地上:
清如...我錯了...看在我照顧青鬆的份上...能不能跟你們宋連長求求情,放了我?
顧清如不語反笑。
周淑芳的眼中閃過絕望,緊接著是一絲瘋狂,她突然咧開嘴笑了:
“清如!你以為你父親為什麼會被下放?為什麼會被舉報?”
顧清如冷冷盯著她:“為什麼?
周淑芳壓低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他掌握了某個大人物貪汙外彙、倒賣兵團物資的證據!隻要他把賬本交出來,大人物就能讓他立刻全家死絕!”
顧清如內心震動,這一點,她在父親的密信裡早有所知,並且父親也提示了——鑰匙在銅馬裡!
看來這個銅馬,必須想辦法回滬市一趟,務必要拿到!
周淑芳接著說,“這些年,我也收集一些證據,應該可以幫到你……但你必須答應我,照顧顧青鬆到成年!”
顧清如在心裡衡量,顧青鬆才五歲,若是放任不管,將來見了父親無法交代。
若是真的能用他換回一些扳倒大人物的有用證據,幫父親平反,倒是也不虧。
她緩緩點頭:“好。”
“你簽署一份放棄撫養證明,外加現在就給我一部分證據——否則免談。我怎麼知道你的證據是真是假?”
周淑芳咬牙,最終點頭:“……好!”
她壓低聲音,幾乎是用氣音說:
“我知道他們,想要秘密推翻兵團。”
顧清如瞳孔驟縮,根據後世記憶裡,確實有灶反派的事,但邊疆的消息太模糊……
沒想到,他們已經在暗中行動,而她竟身在其中!
周淑芳不意外顧清如的震驚,她笑了笑,
“怎麼樣,這個消息有價值吧?這關係到顧青鬆,我怎麼會作假?”
她顫抖著手,在皺巴巴的紙上寫下放棄撫養權聲明,並按了血手印。
她突然獰笑,又拋出一個重磅炸彈:
你以為你大哥是顧家的種?
她壓低聲音,嘶啞的嗓音裡帶著惡毒的快意,
他不過是礦上撿來的野種!
“他是青山煤礦工的兒子,二十五年前死於礦難。你父親看他可憐,才抱回來養。”
“我早就知道,透露了他一些線索,他查到了……”
青山煤礦,確實是顧家的產業。
所以大哥他...
“他恨你父親,恨顧家!所以他才會舉報你父親,逼你下鄉!”
顧清如想起前世她下鄉離家那晚,大哥站在樓梯拐角,鏡片後的眼睛冷得像冰。
難怪大哥曾經對她那麼好,卻在某個夜晚後,突然變得陌生。
原來,大哥竟然不是父親親生的!
難怪大哥要和後母聯合來對付她!
後母卻突然又哭起來:
“清如……我這一走,可能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