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文娟看著顧清如手中紅色藥膏的效果,眼底閃過一絲精光。
她想起營部那些老職工,每次陰雨天就疼得齜牙咧嘴,若是能拿到這個方子...
她現在說是營部醫生,其實也是衛生員身份。
隻不過她平時總穿一身白大褂,看著很唬人,不知道的都喊她蔣醫生。
若是有了這個藥膏…
她深吸一口氣,踱步過來,帶著一副親切的笑容:
“顧知青,剛才看你用的這個藥膏效果真快。
這是我們營部新研發的方子嗎?顏色真特彆。”
“裡麵加了什麼特殊藥材?
這股藥氣聞著就很有勁兒,藥效能這麼直接地透進去,配方一定很有講究吧?”
她湊得很近,眼神毫不掩飾地落在那小小的瓷罐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熱切和探究。
話裡話外都在套問配方。
顧清如心中警鈴微作。
在兵團這個缺醫少藥的地方,用土方子並不違規。
若是實用的方子,尤其是有確切療效的,往往就是安身立命甚至換取資源的本錢。
這紅藥膏雖是她自己琢磨的改良品,但靈感來自她母親辛苦收集甚至冒險保存的中醫手稿,其中辣椒素提純的簡陋“工藝”更是她反複試驗才掌握的。
蔣文娟這看似友好的“請教”,隱藏著直接竊取藥膏成果的風險。
“蔣醫生說笑了,”顧清如手上動作不停,把瓷罐蓋好放回藥箱,語氣平淡自然,
“不是什麼營部新藥,就是我自己瞎琢磨的土法子。
土方子,上不得什麼台麵。
我想著秋收大家腰痛的多,就地取材用上咱們連種的辣椒試了試,又加了點常見的三七粉之類的活血藥。
蒙對了些,主要還是靠辣椒的‘辛熱’勁兒幫忙散寒。”
她巧妙地把核心的創新點模糊成“辣椒加常見藥”,閉口不提濃度、輔料比例和提純的關鍵。
蔣文娟臉上的笑容滯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失望,但很快又浮起更熱情的微笑:
“土法子才最顯本事呢!顧知青真是有心又有能力。
以後有機會,真想跟你多請教請教這些實用的經驗。”
她說著場麵話,眼神卻還是不由自主地飄向顧清如的藥箱。
顧清如客氣而疏離地點點頭:
“互相學習。”
她心中卻打定了主意,這紅藥膏的核心秘密,絕不能輕易透露。
在他們不遠處,副連長劉建軍踩過麥茬,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蔣文娟跟前。
他停在蔣文娟麵前搓了搓手:
“蔣醫生辛苦!我是七連副連長劉建軍,上個月在營部學習班,您講流行病防控那課可太實用了。”
蔣文娟聽了恭維的話,臉色稍緩,矜持的點點頭,
“劉副連長,您好。”
劉建軍轉頭看向顧清如,語氣陡然嚴肅,
“顧知青,咱們無產階級講的是‘人人為我,我為人人’。
這麼好的方子藏著掖著,這思想覺悟可要不得!”
顧清如聽出來了,劉建軍故意提高音量,讓周圍人都聽見,是想用集體主義壓人。
她不慌不忙地說,
“劉副連長,照您這麼說,廚師的家傳菜譜也都應該交出來大家共享,是這樣嘛?”
她語氣平靜,但話裡帶刺,直指劉建軍剛才話裡的偷換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