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滿臉是灰的小戰士也湊過來,聲音因為激動而發顫。
他剛才親眼看著藥粉撒在戰友血肉模糊的腿上,轉眼間血就凝住了。
士兵們躺在車廂內,原本因失血而蒼白的臉上漸漸有了血色,眼睛裡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
車廂裡此起彼伏的驚歎聲讓顧清如嘴角微微上揚,但她手上的動作絲毫沒停,繼續麻利地為下一個傷員清創包紮。
那邊在忙著醫治傷員的時候,
劉建軍還被槍管子抵著,他慢慢推開槍,聲音諂媚道:
“這位首長,我是七連副連長劉建軍,彆誤會,我是為你們好……”
陸沉洲冷眼掃過劉建軍:
邊防緝私隊辦案,再阻撓救援,按戰時條例處置。
他的聲音不大,卻讓周圍的空氣瞬間凝固。
劉建軍張了張嘴,最終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雞般僵在原地。
顧清如頭也不抬,繼續為傷員做著緊急止血的包紮。
她的褲子、衣服下擺已經完全被血水浸透。
當最後一個結扣係緊時,她終於直起腰,額前的碎發早已被汗水浸透。
她抬手用手背抹了把臉,對陸沉洲簡短道:
陸營長,緊急救治都完成了。
血,都止住了,但重傷員必須立即送營部進一步處理。
她還是按照之前的稱呼來稱呼陸沉洲,因為不知道他現在的職務。
陸沉洲點點頭。
劉建軍在一旁聽了暗自鬆了口氣,心想這個瘟神總算要走了。
陸沉洲掃視了一眼連隊的大字寶,轉頭對身旁一名士兵吩咐:
“小王,你開車帶著他們去營部衛生所,務必保證大家及時送醫。”
“是,保證完成任務!”
引擎轟鳴聲中,卡車載著幾名重傷員駛離了七連。
令劉建軍始料未及的是,陸沉洲和另外兩名士兵留了下來。
更讓他心驚的是,那兩名士兵還押著一個戴著黑布頭套的瘦高男人。
劉建軍的額頭瞬間冒出細密的冷汗,後背的襯衫緊緊貼在了皮膚上。
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
陸沉洲冷峻的目光掃過在場眾人,最後落在劉建軍身上。
他突然發問,
盤尼西林的流向,你最好現在交代清楚。
“什麼盤…尼...西林,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劉建軍還想狡辯。
陸沉洲一槍托砸在他膝彎,
劉建軍跪地,痛得麵目扭曲。
陸沉洲從懷裡甩出一張交易清單,上麵有劉建軍的簽名。
陸沉洲一個手勢,
兩名士兵拖著那名一個五花大綁的瘦高男人走來,一把扯下了瘦高男人的頭套。
陽光刺得男人眯起眼睛,但當他看清劉建軍時,突然激動地掙紮起來:
劉哥!你答應過會保我的!
劉建軍如遭雷擊,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那張缺了顆門牙、帶著金牙的臉,他再熟悉不過了。
金牙男鼻青臉腫地指認:
就是他!劉副連長讓我把藥賣給黑市!
劉建軍臉色煞白,踉蹌後退:
“你、你血口噴人!”
圍觀的知青嘩然,
“劉副連長,竟然是這樣的人……”
“難怪看他總往後山去…”
顧清如站在一旁,她冷眼看著劉建軍麵如土色、渾身發抖的模樣,心中沒有半分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