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如望著宋毅離去的背影,她知道這次太冒失了。
姚文召關切地問:顧同誌,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
顧清如勉強笑了笑:沒事,可能是太累了。
“那先回宿舍休息吧,一會要熄燈了。”
顧清如點頭,轉身往宿舍走去,心裡卻在盤算著下一步該怎麼打聽消息。
十點整,營部上空準時響起了了熄燈哨音。
顧清如趕在熄燈哨吹響前回到了宿舍。
郭慶儀已經洗漱好坐在床上看書,看見顧清如進來,她坐起身來,
“宋組長他們走了?”
“嗯,走了。”
“我幫你打好了水了,就在臉盆旁邊。要熄燈了,你先洗漱吧。”
顧清如道謝,拎起熱水瓶走到搪瓷盆旁邊開始洗漱。
郭慶儀沒有多問他們後來的事情,熄燈後,拉上兩張床之間的床簾就休息了。
搬進來的第一天,她們倆在屋頂上釘了幾個釘子,掛了一個布簾子。平時白天拉開,換衣服、擦洗時再拉上,這樣也有一點隱私。這就是兩人宿舍的好處。
顧清如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上的一道裂縫,怎麼也睡不著。
“慶儀,你睡了嗎?”
“沒呢,怎麼了?你還在想王秀蘭的案子嗎?”郭慶儀的聲音從對麵床上傳來,帶著些許倦意。
顧清如說,“嗯,有點,睡不著。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哎,誰說不是呢。有這麼個殺人凶手藏在營部,完全不知道是誰,關鍵是我還和這個人做了三年同事,想想太恐怖了。”
顧清如翻了個身,隨意說道,“李三才被保衛科抓那天,你找的李股長?”
郭慶儀也翻了個身,床板吱呀作響:“對啊,李股長管著後勤,其它部門都要給幾分麵子的,我才去找他幫忙的。”
她突然壓低聲音,誒,說到李股長,我聽說他跟首長王司令家還有點關係呢。
顧清如心頭一跳,裝作漫不經心地問:什麼關係啊?
好像是遠房表親什麼的。郭慶儀打了個哈欠,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慶儀,你知道王司令家的事嗎?
怎麼突然問這個?
“聊到了就隨便問問唄。”
“不知道,那可是頭號大人物,我隻知道王司令家就一個獨子,在師部當參謀,聽說挺能乾的。
顧清如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隻是閒聊,多大年紀啊?
二十出頭吧。郭慶儀突然輕笑一聲,怎麼,咱們顧醫生突然關心起這個了?
顧清如說:還不是你起的頭!我就是好奇李股長這層關係,說不定對查案有幫助。
好好好,是我多嘴了。郭慶儀笑著討饒,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去上課呢。
黑暗中,顧清如悄悄鬆了口氣。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戶,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王秀蘭案子的線索斷了,就像一團亂麻,理不出頭緒。
背後之人遠比想象的隱藏得要深,像一隻無形的手,抹去了所有的痕跡。
她輕輕歎了口氣,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腦海中又浮現出報紙上的那則訃告:1966年1月,師部參謀王振軍同誌在執行任務時不幸犧牲,年僅23歲...
宋毅那句王振軍“背景複雜”,加上郭慶儀說的“二十出頭”,這麼多線索都對上了。
這個人可能就是他。
要想辦法改變那個結局才行...窗外,一陣冷風吹過,樹影在牆上搖曳。
宋毅走後的第二天,姚文召去查王秀蘭平時密切接觸的人,培訓課則在繼續著。
顧清如抱著課本朝著糧倉走去,
“顧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