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部會議室鐵皮爐子燒的“劈啪”作響,玻璃窗上凝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長桌兩側坐著兩個氣質迥異的高大男人。
門被輕輕推開,服務員小周端著熱水瓶進來添水。她是個十九歲的姑娘,紮著兩根整齊的辮子,臉頰紅撲撲的。
一抬眼,先看見左邊那位。
他穿著合身的深色呢子大衣,領口露出一截乾淨的白襯衫。
這是她見過的最適合穿白襯衫的男子,乾淨清爽。
他手指修長,正輕輕點著一份文件,說話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眼神冷靜而專注。
小周認得他,是稽查科的宋毅組長。
她心跳悄悄快了幾分,每次見到他,總覺得像瞧見了書裡寫的文化人,有學識的精英。
水壺有點沉,她轉身要給另一邊添水,卻一下子對上了右邊那位的目光。
男人的目光銳利,輪廓猶如刀削,脊背筆直,整個人如出鞘的利劍般淩厲,眼神掃過來的時候又深又利,像能剮人一層皮。
小周手一抖,熱水差點灑出來。
她聽組長說這是緝私隊的陸沉洲隊長,聽人說他抓走私犯時都是直接跳上車與罪犯搏鬥的。
她趕緊低頭倒水,不敢再多看。
倒完水,她幾乎是踮著腳尖溜出去的。
一出門,她就和等在外麵的另一個女兵咬起耳朵:
“哎你看見沒?宋組長今天穿了呢子大衣和白襯衫呢,真俊!旁邊陸隊長竟然也不輸他,看上去也很有男子氣概,硬氣十足呢。”
“可我更怕陸隊長……他剛才看我一眼,我手都軟了。”
“我還是喜歡宋組長那樣的,文氣,能講道理的。”
“得了吧,你上次還說三連那個文書文氣,結果他扳手腕都輸給你了!”
兩個姑娘低聲笑作一團,卻又忍不住透過門縫往裡麵再看一眼。
屋內的兩人完全沒留意這段小插曲。
宋毅將材料推到對麵,
“陸隊,關鍵證據都在這了。後麵就得交給你們了。”
根據刀疤陳的口供,這夥人不僅涉及擾亂兵團秩序,更關鍵的是他們大批量走私物資,走私線路一直通到邊境。
宋毅作為後勤藥品稽查科組長,負責的是挖出走私案件的高層保護傘及兵團內部的蛀蟲。
而對外追查走私團夥的事情,則要交給緝私隊負責,這也是今天他和陸隊長見麵的原因。
陸沉洲接過文件,目光迅速掃過紙頁。
“走私活動,跨境那段有坐標嗎?有問出交接人的口供嗎?”他問題很短,卻每個都問在關鍵處。
“有,在這裡。”宋毅將文件翻到另一頁。
兩人一問一答,語速快而準確,沒有半句廢話。
交談間隙,他們的目光偶爾碰撞。
宋毅覺得陸沉洲像一把藏在鞘裡的刀,哪怕安靜坐著,也透出一股煞氣。
他們都清楚對方不簡單。宋毅欣賞陸沉洲身上那種近乎野性的實戰能力,陸沉洲也認可宋毅思維縝密、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