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毅和陸沉洲走後,顧清如又投入到了緊張的墾荒大會戰巡診之中。
四連的事情算是過去了,風波雖大,但終究歸於平靜。
黃醫生也回來了,帶著一如既往的沉穩,繼續挑起醫務工作的重擔。
那筆贓款,顧清如也計劃好了。
她決定,用不義之財行正義之事。
一個禮拜後,營部收到一批匿名捐贈的藥品物資。
盧教導員聞訊趕來,打開箱子一看,倒吸一口涼氣,聲音都帶著點哆嗦:
“哎呦喂!這…這是哪來的及時雨啊?!
箱子裡既有青黴素、阿司匹林、黃連素這些金貴藥品,又有醫用酒精、紫藥水、繃帶等基礎耗材。還有醫用用品,包括幾十雙嶄新的醫用橡膠手套,幾把全新的手術剪、止血鉗、鑷子。
這些藥品的價值,遠遠超過了八千元。
盧教導員激動地搓著手,繞著箱子轉圈,對文書和聞訊趕來的眾人連聲感歎:
“雷鋒同誌!這才是活雷鋒啊!做好事不留名,雪中送炭,解決了我們的大困難!”
“快!登記造冊,專人保管!一定要用到刀刃上!”
周圍的戰士和知青們們也都又驚又喜,臉上洋溢著感激和振奮。
邊疆藥品奇缺,很多時候醫生隻能用土方子或者針灸來醫治,
關鍵時候,青黴素能救命!
周紅梅的聲音從營部喇叭響起,“不知名的雷鋒同誌,給我們營部捐贈了一批珍貴藥品!讓我們向這位同誌致以崇高的敬意!…….”
她繼續廣播,語氣裡滿是激動和感激,仿佛那位雷鋒同誌就在現場,正接受全體官兵的集體敬禮。
顧清如正背著藥箱下連隊巡診,深藏功與名。
劉玉香沒有來還自行車,顧清如分到營部周邊連隊,步行要一個多小時。
三月初的邊疆,寒風依舊凜冽。
戈壁遠遠望去,一片蕭瑟。
風從西麵荒原刮來,帶著冰雪消融後的濕冷,吹得人骨頭縫都發緊。
這是邊疆最難熬的時節——冬未儘,春未至,萬物僵臥,土地剛剛解凍,泥濘與凍土交錯,一腳下去,半鞋泥水。
顧清如背著藥箱,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通往六連的小道上。
她那雙解放鞋早已灌滿了泥漿,走一步“咕嘰”一聲。
到了連隊衛生室,她趕緊從藥箱底層掏出一雙舊布鞋換上。
剛換好鞋,還沒來得及喝口熱水,就聽見門口一陣慌亂。
“衛生員在嗎?小石頭又拉了!第三次了!”
推門進來的是知青班長,扶著個瘦巴巴的小知青,臉蠟黃。
小石頭本名石紅兵,是去年來邊疆的城裡娃,來邊疆想要“鍛煉意誌”,結果意誌沒鍛煉成,先被腹瀉煉去半條命。
小石頭虛弱的說,“醫生,我就喝了口水,怎麼就跟開閘的水龍頭似的……刹不住車了……”
顧清如一邊給他測體溫,一邊輕聲安撫:“彆怕,有我在,就算你是泄洪,我也給你擰上閥門。”
她翻開病曆本,上麵已經密密麻麻記了好幾頁:
三連,李國柱,腹痛+腹瀉,食用野菜後發病;
四連,王鐵,惡心嘔吐,飲用生水後兩小時發作;
五連,趙小花,持續低燒,飯前未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