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如收拾好受傷的心情,投入到巡診、整理病例、分藥入庫的工作中,仿佛隻要不停下,就能把心填滿,就能無聲回擊這些閒言碎語。
幾天後傍晚,顧清如在衛生所忙碌,通訊員小張從門口探頭,”顧同誌,團部王同誌來找你。
“王同誌?”顧清如直起身,略一怔。
她第一反應是王靜嫻。
她迅速洗手擦乾,走出衛生所。果然,王靜嫻站在門口,穿著素淨的灰布列寧裝,脖子上搭著一條淺色圍巾,笑容溫和如初春的溪水。
“清如,有空嗎?我有幾句話想要和你說。”
“有,姐,來我宿舍坐吧。”
顧清如回衛生所打了聲招呼,帶著王靜嫻走進她和郭慶儀的宿舍。
宿舍裡,鐵皮爐子已經不點了,有點冷清。
顧清如倒了一杯熱水遞過去,“姐,什麼事,您親自來營部?”
王靜嫻接過杯子,沒急著喝,而是靜靜看著她:“我來看看你。”
“外麵的那些閒話,彆往心裡去。她們嚼舌根,不是因為你錯了,是因為她們達不到你的高度,隻能通過貶低你來獲得一點可憐的平衡。”
顧清如一愣,
多日的委屈、壓抑,被這一句話輕輕的撥動了。
她沒說話。
王靜嫻接著說,“清如,你不用說什麼。我雖然不是完全清楚你和宋毅的事,但我懂。有時候,兩個人明明朝著一個方向走,拚儘全力,卻還是走不到一塊。
也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先分開,各自去闖一條更寬的路出來。等你們都走遠了,回頭看,才會明白,有些分離,不是終點,是成長的起點。況且,你還這麼小,未來還有很多機會啊。”
她頓了頓,接著說,“這世道對女人不公平。男人失意了,還能說一句‘大丈夫何患無妻’,轉身再戰山河。我們女人卻要承擔所有的汙名。”
顧清如知道王靜嫻說這些話是想安慰她,其實她早已經想通了。
但聽到身邊人說這些話,還是覺得很溫暖。
她眼中不再迷茫,輕輕點頭:“謝謝你,靜嫻姐。”
見顧清如已經從傷感中走出來了,
王靜嫻終於提起了正事。
“對了,昨天我家老江回來說,司令部的一位首長,早年戰場上受過重傷,肺部一直不好,去年入冬後越發嚴重,咳的厲害,夜裡也睡不安穩。現在組織上在物色一位可靠的保健醫生。要求還挺高,既要醫術紮實,又要政治過硬。”
她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顧清如一眼:“我當時一聽這條件,腦子裡頭一個想到的就是你。”
顧清如心頭一震。
王靜嫻雖然沒有直接說出這位首長的名字,
但是戰場負傷、肺病、司令部首長……
鐘維恒!
一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