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如指揮劉姐,兩個人合力將鐘司令抬到沙發上。
她觀察,鐘維恒嘴唇發紫,脈弦數而亂、頸側青筋暴起,
判斷這是氣血逆亂,心神閉塞,已入“厥證”之危候。
來不及解釋,她取出隨身攜帶的銀針包,指尖一挑,一根三寸毫針已穩穩刺入鐘維恒耳尖穴,輕輕旋撚,放出數滴黑血;隨即在十宣穴逐一淺刺放血。
“你乾什麼?!”劉姐不解驚叫,“哪能隨便紮針,這是司令員啊!你要擔責任的。”
顧清如不答,目光專注,指尖已按上他內關、神門二穴,以特殊手法反複點壓,同時低聲指令:“快扶他半臥,鬆開領口。”
此時顧清如神色嚴肅,聲音冷靜,每個指令下達都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劉姐頓時被顧清如的氣勢鎮住,竟下意識照做,手抖著解開了鐘維恒的扣子。
顧清如反複在鐘維恒的穴位進行按壓。
劉姐在一邊焦急說道,“這樣行不行啊?要不要打電話找李醫生來?”
“怎麼辦啊,偏偏駱嵐不在,連個拿主意的都沒有…….”
此刻,劉姐心知自己已經和顧清如在同一條船上了,隻能祈禱顧清如醫術了得,有回天之力。
就在劉姐絮絮叨叨的時候,
不到三分鐘,奇跡發生了。
鐘維恒喉間“咯”地一聲,胸膛猛地起伏,一口濁氣吐出,呼吸漸緩,咳勢止住,眼皮微微顫動,緩緩睜開了眼。
劉姐怔怔地看著,鬆了一口氣,“好了……首長好了……”
鐘維恒的目光緩緩聚焦,落在顧清如臉上。
剛才,他雖昏迷,但是意識尚存。
他知道是顧清如的冷靜、專業和當機立斷,將他從窒息的深淵中拽了回來。
這個平日裡溫言細語、低頭做事的姑娘,此刻竟如戰地軍醫般沉著淩厲,與她一貫的沉靜判若兩人。
顧清如這才退後一步,低聲解釋說,“首長您肺氣久鬱,肝火上逆,今日情誌波動太大,誘發舊疾。若再遲半刻,恐血壅閉竅,危及神誌,甚至中風偏癱。”
她頓了頓,補了一句:“剛才若等醫院來人,怕已錯過黃金時辰。”
她這是在向首長解釋剛才為何不等醫生來,擅自采取急救辦法。
鐘維恒沒有責備她,緩緩的點了一下頭。
顧清如轉頭對劉姐說,“鐘首長現在暫時脫險了,但必須靜臥,禁語,避風。我去煎一劑湯藥來給首長服用。”
劉姐回過神來,她看著眼前這個年輕姑娘,還不到二十歲,卻冷靜沉穩。
剛才那場生死一線的搶救,仿佛隻是她日常中一次尋常處置。
想到顧清如剛來家裡之時,劉姐還懷疑過,這麼年輕的姑娘能行嗎?
還有,若說之前救了小寶,還可以說是巧合。
但剛才,她可是親眼見證,
鐘司令的情況命懸一線,呼吸將絕。
她覺得即使是李醫生在這裡,也不一定就有辦法救司令。
是顧清如,沒有猶豫、沒有請示,隻憑一雙眼、一雙手、幾根銀針,硬生生把人從鬼門關拽了回來。
她望著顧清如收針、疊包、動作從容不迫,心中翻湧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
既是羞愧,又有尊重。
不再是把她當“借調來的小保姆”,
而是一位真正能托付生死的醫者。
見顧清如要出去,劉姐慌忙說,“我來煎藥!我看你煎過好幾次,步驟都記下了。你留下照看首長,彆再出一點閃失!”
顧清如略一遲疑,從剛才劉姐對鐘司令危機時的維護就能看出她的忠心。
便點頭同意:“藥材在第二格,丹參加倍,火候要文火慢煎,藥成前五分鐘下鉤藤,不可久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