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村數萬村民，正在被她轉化成惡魔！我們必須立刻采取措施，不然……
就全完了！”憐風的眼神裡充滿了焦急與懇求。
然而，杜卡奧那張飽經風霜的臉龐上，除了鐵青，更多的是一種深沉的無力。
他沉默了良久，最終從牙縫裡擠出了那兩個字。
“不行。”
“老杜！你在說什麼？那可是幾萬條人命！”
“我何嘗不想！”
杜卡奧猛地一拳砸在控製台上，聲音嘶啞而痛苦，“但是憐風！
你告訴我，我們拿什麼去阻止她？派葛小倫？劉闖？
那幫孩子連黑甲都還穿不明白！派他們去，跟派他們去送死有什麼區彆？！”
“大局……又是大局……”
憐風失神地後退一步，慘然一笑。
她看著屏幕上那仿佛能穿透屏幕的絕望嘶吼，最終伸出顫抖的手，在控製麵板上輕輕一點。
大屏幕上的地獄景象，瞬間被一片代表著信號中斷的黑暗所取代。
莊園內，光幕前的幾人也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真就眼睜睜看著？”李穎皺起了眉頭，語氣裡帶著濃濃的不解和一絲鄙夷。
“這些德諾人在地球上待了上千年了吧？為什麼就不能把這裡當成自己的故鄉？
非要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過客姿態。
難道他們還想著有朝一日能再次流浪宇宙，繼續當他們的宇宙難民？”
“噗嗤。”索菲亞突然笑了出來，笑聲裡滿是惡作劇得逞的快意。
“穎姐，這個你可能就不知道了。”她壞笑著，朝何強擠了擠眼。
“他們倒是想跑路來著，可惜啊，他們那艘飛船‘諾亞方舟’。
早在五年前，就被我和文軒那小子聯手給拆成一堆廢鐵了。
他們現在啊，就是拴在這顆星球上的螞蚱，想跑都跑不掉嘍！”
這個突如其來的爆料，讓李穎都愣了一下，隨即也忍不住搖頭失笑。
何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疾不徐地為這場討論做了總結。
“索菲亞說得沒錯，他們跑不掉。但李穎的問題，也問到了根子上。”
他的聲音不大，卻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德諾人，從來就沒有把地球當成過自己的家。”
“如果他們真的把這裡當家，以他們掌握的技術。
地球文明絕不會是現在這個還停留在核前時代、連衝出太陽係都費勁的樣子。
他們會傾儘所有去建設它，提升它，讓它擁有在宇宙中自保的力量。”
“可他們沒有。”
何強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這座凝聚了他無數心血的地下王國雛形。
“已知宇宙中，諸多所謂的造神文明，天使、惡魔、烈陽，還有卡爾那個死變態、
為什麼都齊聚在這顆小小的藍色星球上？真的是巧合嗎？”
他轉過身，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不，這不是巧合。這是一個局。
一個以星球為棋盤，以上千年為時間尺度的巨大棋局。
而可悲的是，地球本身，連成為棋子的資格都沒有。
它隻是那張任人落子的棋盤而已。杜卡奧……他比誰都清楚這一點。”
……
德諾三號指揮中心。
杜卡奧與憐風不歡而散後，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獨立的辦公室。
他關上門，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音。
整個人的脊梁仿佛瞬間垮了下來，臉上滿是掙紮與痛苦。
為大局犧牲……說起來多麼輕易。
可那每一個正在熄滅的生命信號，都像一根針，紮在他的心上。
他走到辦公桌前，拉開最底層的抽屜。
從一堆陳舊的文件下，拿出了一個款式老舊、沒有任何標識的非智能手機。
這種手機，被他稱作“絕對安全線路”。
他顫抖著手，按下了開機鍵。
昏暗的屏幕亮起，通訊錄裡隻有一個孤零零的聯係人。
沒有備注，沒有號碼，隻有一個字。
——悟空！
杜卡奧盯著那個名字，眼神複雜到了極點。
那是他最後的，也是最不想動用的一張底牌。
但現在，那個女人來了。
他彆無選擇。
深吸一口氣，他按下了撥號鍵。
“嘟……嘟……”
電話，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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