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薔薇冷靜的科普聲響起：“孫悟空是定義上的神河超級戰士，
根據蕾娜留下的資料，他並不具備這種隨意變換形態的能力，神話有誇大的成分。”
就在這時，一個格外刺耳的聲音插了進來，正是劉闖。
“蕾娜資料……蕾娜資料！她資料知道得那麼清楚，她自個兒咋不來？
我靠，這還沒開打呢，咱們總指揮就臨陣脫逃了？這合適嗎？這不河裡！”
“砰！”
蕾娜氣得一跺腳，在光潔的地麵上踩出一個細微的凹痕。
“這幫小兔崽子！”
她咬牙切齒地低罵一句，強行壓下心頭的火氣，整理了一下表情，推門而入。
房間內光線昏暗，窗簾緊閉，營造出一種與外界隔絕的寂靜。
一道身影慵懶地斜靠在巨大的辦公沙發上，雪白修長的雙腿優雅地交疊著，即便是在這昏暗中，也晃得人眼暈。
正是天使彥。
而在她身後，天使追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塑，靜靜地站著，目光銳利如刀。
看到蕾娜進來，彥甚至沒有起身，隻是歪了歪頭，用一種慢悠悠的、略帶一絲欠扁的語氣開口道。
“耽誤了你的重要行程，你不會氣得想過來打我吧，小女孩？”
蕾娜是誰？烈陽主神，未來的女皇！豈會在這氣勢上輸了陣仗。
她雙手抱胸，下巴一揚，用同樣玩味的語氣回敬道：“暫時不會，畢竟要尊老愛幼嘛，老妖精！”
“你……”彥身後的追頓時柳眉一豎，神體能量微不可察地波動了一下。
在她心中，彥姐是僅次於王的存在，豈容一個乳臭未乾的“神”如此調侃。
彥卻無所謂地擺了擺手，示意追不必在意。
她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蕾娜，仿佛在看一件有趣的玩具。
“要是你那幫小屁孩，連一隻被圈養了千年的猴子都搞不定，”
彥的語氣依舊不變，甚至帶著一絲挑釁，“那你這個太陽之光，還是趁早買張船票，開溜回你的烈陽星吧。”
“說吧，找我到底乾嘛。”
蕾娜懶得跟她兜圈子，直接開門見山。
她能感覺到，眼前這個女人，很強，強得離譜，不是她現在能應付的。
彥聞言，難得地坐直了身體，那股慵懶的氣質瞬間收斂。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屬於文明守護者的威嚴與沉凝。
“赤烏恒星係，因為某些原因，突然之間就直挺挺地暴露在了已知宇宙所有勢力的眼皮子底下。”
彥的金瞳凝視著蕾娜，聲音變得嚴肅。
“饕餮、巨狼、惡魔……很快，這裡會變成一個血腥的絞肉機。
而我們天使，必須保證，這顆星球，始終在正義的名下。”
“正義？”
蕾娜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不好意思，在我們烈陽星的字典裡，沒有‘正義’這個詞。
我們隻信奉力量與傳承。你嘴裡的‘正義’，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正義即是……”追下意識地想開口解釋天使文明那套標準定義。
彥隻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追便立刻閉上了嘴。
彥的目光重新回到蕾娜身上，那雙洞悉了七千年風雨的眸子裡，竟流露出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羨慕。
“說真的，我很羨慕你，小女孩。”
“無憂無慮，天真爛漫，以為整個宇宙都該圍著你的太陽轉。”
蕾日天聞言，不爽地嘟了嘟嘴：“哼……”
“‘正義’這個詞，”彥沒有理會她的小情緒，聲音變得悠遠而滄桑。
“它誕生於一萬七千年前。那一年，神聖凱莎執掌天使之城，為了讓已知宇宙……
不至於在無休止的內耗和熵增中徹底滑向毀滅的深淵，從而製定的一套……她認為非常合理的法則。”
“法則？”蕾娜抱著胸，搖了搖頭，臉上寫滿了不信和不屑。在她看來，所謂的法則，不過是強者為弱者製定的枷鎖。
“我們稱之為——正義秩序。”彥的語氣很平淡，卻又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
“在我七千年的戰士生涯中，無時無刻不在為自己的明天，或者他們的明天而擔憂。
戰鬥，犧牲，抉擇……你所不屑的這兩個字，是用無數天使姐妹的鮮血和生命堆砌起來的。”
“它不是什麼崇高的理想，也不是什麼虛偽的口號。”
彥站起身，緩緩走到蕾娜麵前，兩人的身高相差無幾，但氣場卻是一個天一個地。
“它是一道防火牆，一道用七千年鮮血和一萬七千年孤獨鑄成的防火牆。
防火牆外麵，是能吞噬一切的惡魔、虛空和黑暗。
你，小女孩，你因為生活在防火牆之內，所以覺得它礙眼，覺得它多餘。”
彥伸出一根手指，幾乎要點到蕾娜的鼻尖上，金色的瞳孔裡，仿佛有星河流轉。
“而我們，就是這堵牆本身。”
“現在，這堵牆要在你的家門口，再砌上一段。所以，我需要知道你的態度。”
話音落下，整個房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蕾娜第一次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她能感受到眼前這個“老妖精”話語裡那如山般沉重的分量。
但，讓她接受？
“所以，”蕾娜沉默了許久，終於再次開口，嘴角卻重新掛上了那抹標誌性的、桀驁不馴的微笑。
“你的‘正義’，說白了，不就是一套給全宇宙製定的、長達一萬七千年的……霸王條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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