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強的輔助空間最深處，“創界殿”。
這裡是絕對的死寂與純粹的黑暗，是何強為自己鑄就的終極蛻變之地。
他盤膝懸浮於大殿中央，麵前，三個龐大的數據光球正緩緩旋轉。
如同三顆被囚禁的恒星，各自綻放著迥異的法則光輝。
一團聖潔的金色，是凱莎的“神聖編碼”。
其內部無數符文構築起絕對秩序，代表著【信息】應用的極致。
一團妖異的紫色，是涼冰的“惡魔算法”。
其核心是扭曲的空間與解構的符文，代表著【空間】應用的極致。
最後一團狂暴的赤色，是帝鴻坤的“耀日金烏”。
那微縮的恒星矩陣在無聲咆哮，代表著【能量】應用的極致。
通往四代神體的三條康莊大道，已儘數鋪陳在何強腳下。
以“女媧”的算力，結合他自創的“乾坤道語”作為核心操作係統。
構建出兼容並包的“帝皇神體”，理論上再無任何障礙。
但何強沒有動。
他的目光穿透了三顆璀璨的光球，望向它們背後共同的基石——那片無形無質。
卻承載了一切神級偉力的“暗位麵”。
一個深層次的、近乎哲學的陰影，籠罩在他的心頭。
他想起了葛小倫。
想起了自己是如何輕而易舉地，就在那位“銀河之力”的基因深處。
找到了基蘭那個老銀幣埋下的後門。
inistratoroverride”的隱藏文件夾。
舉一反三，如果連神河正統的繼承人都會被如此算計。
那麼……這個所有神級文明都賴以生存的“暗位麵”，它本身會不會就是一個更大的後門？
底層代碼自帶後門，這還玩什麼？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便如瘋長的藤蔓，瞬間纏繞住了何強的所有思緒。
這就像在一個不屬於自己的服務器上，嘔心瀝血地搭建起一座全世界最華麗的網站。
可無論網站多麼完美，服務器的所有者。
那個不知身在何方的“網管”，隨時可以微笑著拔掉網線，讓一切歸零。
所有基於暗位麵成就的四代神體，其生死存亡。
豈不是從一開始就捏在某個未知的“造物主”手裡？
將身家性命寄托於未知善意的感覺，讓他極度不適。
他必須搞清楚腳下的“地基”到底是什麼材質，才能決定要在上麵蓋什麼樣的“大廈”。
研究方向瞬間轉變，從“如何用”，轉向了“是什麼”。
何強知道，在已知宇宙中，對這個問題思考得最深、活得最久、可能也看得最透徹的，隻有一個人。
心念一動，他的身形從“創界殿”中消失。
……
輔助空間，浮空仙島。
這裡鳥語花香，仙氣繚繞，與“創界殿”的死寂形成鮮明對比。
何強出現時，“小奶莎”形態的凱莎正百無聊賴地蹲在瑤池邊，用神聖原子搭著積木。
一塊塊積木在她手中憑空生成，又瞬間分解，循環往複，顯然已經無聊到了解構宇宙基本粒子的地步。
“我說，你就不能給我弄點新樂子？”
凱莎頭也不抬，奶聲奶氣地抱怨，“天天看你在外麵裝逼，我在家裡都快長毛了。
上次那個叫斯塔克的鐵罐頭挺有意思的，讓他多進來講講段子也好啊。”
何強沒理會她的吐槽，直接走到她身邊坐下，開門見山：“凱莎，我需要你最真實的認知。
你們概念中的‘已知宇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在廣闊的星空之外，還存在著你們都無法探索的未知區域？宇宙，是否存在邊界？”
凱莎搭積木的動作停了下來。
她緩緩抬頭，那雙與幼小身軀完全不符、蘊含著無儘智慧的金色瞳孔，靜靜審視著何強。
幾秒後，她一語道破天機：“你在研究暗位麵？遇到了瓶頸，或者說……恐懼？”
何強沒有否認。
“恐懼談不上，隻是習慣性的謹慎。”
他平靜地回答，“我從不把自己的命，交到彆人的係統裡。”
凱莎小小的臉上露出一抹讚許，她揮手散去眼前的神聖原子。
站起身，背著小手，像個巡視領地的小女王，在池邊踱步。
“看來你已經觸及到了那個所有頂級文明都必須麵對的終極問題。
很好，至少你沒有像那些自大的神一樣，拿到力量就忘乎所以。”
她停下腳步，看向何強：“在你問我之前，我先問你。
你認為，能量和物質都趨近於零的未知宇宙，為何還會存在‘空間’這個概念？”
這個問題，瞬間讓何強陷入了沉思。
空間是什麼？是承載物質和能量的“容器”。
如果連物質和能量都沒有了，那這個“容器”本身的存在意義又是什麼？它還算是“空間”嗎？
“我不知道。”何強坦然承認。
“你當然不知道，因為這個問題，神河文明研究了十萬年，也沒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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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莎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悠遠，“但這個無解的問題，卻引出了我們對宇宙最基本的認知。”
她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在空中輕輕一點。
一幅浩瀚的星圖在兩人麵前展開，無數星係如同塵埃，彙聚成一條璀璨的銀河。
“我們通常所說的‘宇宙’，或者說‘已知宇宙’，並非宇宙的全部。”凱莎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它更像是在一片無儘黑暗的、絕對虛無的海洋中，唯一一座會發光的、由物質和能量構成的‘孤島’。”
“孤島？”何強咀嚼著這個詞。
“對，孤島。”
凱莎肯定道，“神河曾經啟動過‘遠航者’計劃，我們集結了上萬顆恒星的能量，將一枚探測器加速到理論上的極限，射向孤島之外的黑暗。它傳回來的最後信息，隻有兩個字——‘虛無’。”
“什麼都沒有？”
“比‘什麼都沒有’更徹底。物質、能量、輻射、暗物質……一切的一切，都在以一個恐怖的速率衰減，最終趨近於絕對的‘零’。我們由此得出一個結論，孤島之外的‘未知宇宙’，在常規意義上是無限的，且對於我們這種物質生命而言，毫無探索價值。任何靠近那片虛無的星係，我們稱之為——邊荒。”
何強的眉頭皺了起來：“那麼，暗位麵和虛空呢？它們在‘未知宇宙’中是否存在？”
這才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凱莎搖了搖頭：“暗位麵存在，但非常有趣。它像是‘孤島’的影子，越是遠離孤島的物質核心，它的存在痕跡就越淡薄，最終在‘宇宙邊荒’的儘頭徹底消失。我們因此推斷，暗位麵極有可能是主物質世界，也就是這座‘孤島’的天然衍生品，就像物體在陽光下必然會投下影子一樣。”
“至於虛空……”
凱莎的金色瞳孔中閃過一絲凝重，“我們並未在未知宇宙的虛無中，發現任何虛空存在的痕跡。
這很奇怪，不是嗎？一個號稱要吞噬一切的終極恐懼，卻對那片真正的‘無’毫無興趣。”
她話鋒一轉，拋出了一個石破天驚的重磅信息。
“但我們反向研究，發現了一個更加驚人的事實。
虛空的力量，並非均勻分布，它最活躍、最濃鬱、最渴望滲透的區域。
恰恰是在我們這座‘物質孤島’的最中心！”
凱莎伸出手指，在眼前的星圖中不斷放大。
最終，一個熟悉的星係呈現在何強眼前——藍色的恒星，八大行星環繞。
“從我們神河文明數萬年來對整個已知宇宙進行的天文觀測和暗數據建模來看。
你的家鄉，赤烏恒星係的地球，其相對位置……實際上，就位於這座‘物質孤孤島’的地理中心。”
說到這裡，她又補充了一句，讓這個結論顯得更加嚴謹。
“當然，這隻是基於我們現有觀測手段得出的‘相對’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