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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大家夥，多謝你送我們一程，你可以走了。”
葉塵站在齊腰深的河水中，手掌在6階怪魚濕滑的頭顱上不輕不重地拍了拍，像是安撫一隻剛完成任務的寵物一般。
並不是葉塵不想宰了這個怪魚，而是如果它真的拚命的話有點麻煩。
而且它可能是這個千葉河裡麵，最強的變異獸了。
拿來當坐騎什麼的，過河也不錯。
所以葉塵從儲物空間裡麵取出幾個5階的喪屍晶核，扔到了怪魚的嘴巴裡麵。
怪魚吃掉了喪屍晶核，它那巨大的猩紅眼珠裡，殘留的恐懼也是完全褪去。
但是添了幾分如釋重負的解脫，還有一絲愉悅的感覺。
它喉嚨裡發出一連串低沉的咕嚕聲，像是在回應，又像是在慶幸自己逃過一劫。
龐大的身軀在水中靈活地一甩，尾鰭拍打出巨大的浪花，隨即頭也不回地一頭紮進渾濁的河水深處。
轉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生怕葉塵反悔再把它叫回來。
見狀葉塵也不確定，之後還能不能把它叫出來。
岸邊，那些原本蜷縮在廢墟角落、抖作一團的幸存者們。
此刻一個個都像是被無形的絲線提住了下巴，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他們的眼珠子幾乎要從框裡凸出來，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他們使勁揉了揉眼睛，又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懷疑眼前的一切是不是因為過度驚嚇而產生的癔症。
那條在千葉河裡橫行霸道，以吞噬活人為樂的食人巨魚。
平日裡他們遠遠望見其背鰭都要嚇得魂飛魄散的存在，竟然……真的像一隻巨大的渡船一般。
將這幾個人安安穩穩地送到了岸邊，然後被如此輕描淡寫地揮手打發了？
這幾位……究竟是何方神聖？難道是天神下凡不成？
“葉塵，我給婉兒打個電話，報個平安。順便讓她們來接應我們，畢竟魔都現在什麼情況我們都不清楚。”
林清走到一旁乾燥些的地麵，從口袋裡取出手機。
既然已經成功到達魔都區域了，林清也自然是迫不及待地想告訴自己的好閨蜜唐婉兒這個好消息。
她指尖輕點，撥通了那個自己每天都打一次電話的號碼。
幾聲短促的“嘟嘟”聲後，通訊器那頭立刻傳來一個女聲。
“清清？你們已經到魔都邊緣區域了？我還以為還有幾天時間才到呢，沒想到這麼快？”
林清想到自己馬上就可以和家人團聚了，連日奔波的疲憊和緊繃的心弦都為之一鬆。
眼眶微微有些發熱，聲音裡也染上了幾分難掩的激動。“我們剛剛到魔都邊緣，就在千葉河東岸，橋斷了這邊。”
“太好了！太好了！那清清你們等著，千萬彆亂走，我馬上就帶人過去接你們！”
“一定等著我！可以見到你叔叔阿姨肯定會高興死了！”唐婉兒的聲音裡充滿了急切與難以抑製的喜悅。
仿佛生怕下一秒林清就會從信號裡消失一樣，連珠炮似的叮囑著。
掛斷通訊，林清臉上的凝重消散了不少。唇邊勾起一抹輕鬆笑意，整個人的氣質都柔和了許多。
她和葉塵說了這個消息，葉塵表示不用待在原地。
自己幾人趕路前往林家，肯定也能碰見唐家的人馬。
林清想了想也是，畢竟邊緣區域前往魔都中心的路就這麼幾條。
就在這時，在那些幸存者中。
一個看起來像是領隊、年紀約莫四五十歲，頭發花白、滿臉風霜的中年男人，終於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
他顫巍巍地站起身，深吸幾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隨即帶著幾分不顧一切的敬畏和孤注一擲的諂媚，跌跌撞撞地向葉塵幾人跑來。
到了近前，他雙腿一軟，“撲通”一聲，直挺挺地跪倒在葉塵麵前，額頭重重磕在滿是砂礫的地麵上。
他身後那些幸存者見狀，也如同被風吹倒的麥子一般有模有樣。
黑壓壓跪倒了一大片，一時間隻有衣物摩擦和壓抑的抽泣聲。
“各位大人！各位天神下凡的強者啊！”中年男人聲音嘶啞，帶著濃重的哭腔。
額頭緊貼著冰涼的地麵，不敢抬頭。
“求求你們，發發慈悲，救救我們這些苦命人吧！”
“我們願為各位大人做牛做馬，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隻求各位大人能給我們一條活路啊！”
他身後，一個年輕的母親死死抱著懷裡瘦弱的孩子，也泣不成聲。
“大人，我的孩子也是快餓死了，求求您……”
葉塵眉頭幾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目光平靜地掃過眼前這群衣衫襤褸、麵黃肌瘦，幾乎不成人形的幸存者。
他們的眼神中除了刻骨的恐懼，更多的是一種被碾壓到極致後，幾乎要溢出來的絕望。
魔都的這些幸存者怎麼看起來和乞丐差不多？難道魔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都起來說話，我不習慣有人向我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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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塵的聲音不高，卻仿佛帶著一股無形的力道，讓那些跪伏的身體不由自主地一顫。
“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們為什麼會聚集在這裡？”
那中年男人聽到“起來說話”四個字，如同聽到了天籟之音，連忙哆哆嗦嗦地從地上爬起來。
但依舊卑微地弓著身子，連連作揖，恭敬地回答。
“回……回這位大人的話，這裡是魔都的邊緣三不管地帶，以前叫臨江廢棄工業區，現在……現在就是個活地獄。”
“我們……我們這些人都是被張家的人從外城區域趕到這裡來的。”
“魔都九大家族之一的張家？”葉塵對這個姓氏有些模糊的印象，似乎是魔都九大家族中的一個大家族。
“是……是的，大人。”
一提到“張家”，中年男人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憤恨。
還有一些深入骨髓的恐懼，聲音都有些發顫。
“張家那些天殺的畜生！他們強迫我們這些沒有異能的普通人，還有一些覺醒了沒什麼戰鬥力異能的人。”
“每天來這片廢墟和危機四伏的千葉河附近搜集物資，美其名曰……‘廢物利用，為魔都的幸存者們做貢獻’。”
“可這裡到處都是遊蕩的喪屍和河裡時不時冒出來的變異獸，每天都有人被拖走，被咬死……屍骨無存啊！”
“而且搜集起來的物資，我們最後也隻能得到一半的數量。”
旁邊一個斷了手臂，用破布草草包紮著的年輕人也忍不住紅著眼睛插話。
聲音因激動而哽咽：“他們根本不把我們當人看！我們就是他們圈養的牲口，是他們探路的誘餌和不知疲倦的苦力！”
“稍有不樂意的，或者誰敢抱怨一句，就會被他們那些狗腿子活活打死，扔進河裡喂魚！”
“前天，李老三就因為頂撞了張家的那些管事的人一句。就被當場打斷了腿，扔到了千葉河裡麵……”另一個婦人低泣道。
小白在一旁聽著，原本對新環境的好奇此刻蕩然無存，她的小拳頭不自覺地攥緊了。
奶聲奶氣卻又帶著幾分怒意地嘀咕：“主人，這些張家的人，聽起來好壞呀！”
葉塵麵色依舊平靜，不起波瀾，仿佛早已洞悉了這末世中的黑暗與齷齪。
這種恃強淩弱、視人命如草芥的行徑，在秩序崩壞的時代屢見不鮮。
隻是沒想到，這些魔都所謂的大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