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正說得起勁的時候我手機響了。我連忙拿起手機,按下接聽鍵。
“你好,是堯主任吧!我是大興蜂產品廠黃建發呀!在邾洲嗎?”
“你好!黃廠長,好久沒聽到你電話了。我現在市呀。”
黃廠長是我99年到新中分理處當主任時認識的,他是當初新中分理處信貸員朱會計的內弟。
在三河鎮開了一家蜂蜜廠,每年從4月初收購蜂蜜加工,10月資金回籠。我們分理處就是搶每年10月至次年3月吸收大興蜂廠的存款,算起來與他們打交道也有5個年頭了。彼此都互相信任。
“哎呀,我今天剛到城關,以為你在城關想約你聚聚呢!”黃廠長遺憾地說道。
“不好意思呀,兒子今年轉學到市了,所以周末就回市陪兒子。
黃廠長,你們馬上要開始收購蜂蜜了吧!有什麼事情你直接說。”我說道。
“電話裡也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那接你周一到廠裡來看看?”黃廠長問道。
“好,我周一上午把分理處的事情安排完,就到你們廠裡去轉轉。”我連忙答應道。
周日晚上我和老婆開車回了邾洲城關。
第二天早上一上班我在辦公室開了一個內外勤的碰頭會。離季末還隻剩下三天時間了。聽了一下張主任和王經理的彙報。兩項存款和貼現以及中間業務都超額完成了季末任務。雖然心裡有底了,但還是囑咐張主任注意最後三天大額存款動向,有什麼情況及時彙報。
碰頭會過後我和王經理開車就往三河鎮大興蜂產品廠趕去。
三河鎮總帶著點舊時光的溫吞。它屬從前的東半縣,地圖上看像片被河水浸軟的柳葉,飄在邾洲城關近郊,離那片漸漸長高的樓群不過十公裡路。
鎮口的老皂莢樹還記著東半縣的說法,樹皮皸裂如老人手背,枝椏間總掛著幾縷晨霧。
往三河鎮東開,柏油路漸漸褪去鎮中心的熱鬨,兩側的店鋪換成了疏落的民居,白牆灰瓦在綠樹間時隱時現,不知不覺就到了鎮尾。
大興蜂產品廠就立在大道北側,青灰色的廠房不高,牆麵上爬著幾縷絲瓜藤,門口堆著十幾個原木蜂箱,箱縫裡偶爾有金棕色的蜜蜂嗡鳴著起落,空氣裡飄著淡淡的槐花蜜香,甜得潤人。”,大道從這裡開始變得開闊,南側是連片的油菜田,此時雖非花期,墨綠的葉片卻吸飽了陽光,北側則散落著更多蜂箱,養蜂人的帆布帳篷搭在田埂邊,隱約能看見晾在繩上的花格子襯衫。
來到廠門,我按了三聲喇叭,門衛張師付就走了出來,看了看坐在駕駛的我。
“哦,是堯主任來了,快請進,黃廠長在二樓辦公室等著你咧!”說著他按了按自動廠門的按鈕,自動門徐徐向右邊後縮。我開車進了廠門把車停好。
我下了車,黑色皮鞋踩在廠內的水泥地上,發出沉穩的聲響。我理了理行服的衣襟,門衛老張臉上堆著笑,右手仍搭在按鈕盒上,左手朝辦公樓方向比了個的手勢。
我邁步進入,沿著黃線標示的人行道走向辦公樓,台階邊緣的青苔在晨露中泛著微光,二樓東側的玻璃窗後,隱約可見有人影正朝樓下揮手。
走向二樓,黃廠長已站在二樓的台階上等著,老遠伸著手。我連忙上前握住黃廠長的手。
“黃廠長,你好呀!蜂蜜做得好,越顯年輕了。”我笑著說道。
“不是誇,堯主任,我們的蜂產品確實養顏,我們的產品出口歐美。”
黃廠長還是老樣子,一見麵就大力宣傳他的產品。
辦公室的百葉窗漏進幾縷淺金陽光,落在深棕色的實木辦公桌上,映得桌麵木紋愈發清晰。
他引我們在桌旁的皮質沙發坐下,轉身從書櫃第三層取下一隻青瓷小罐,罐身描著纏枝蓮紋,罐口係著米白棉繩,繩結處還墜著枚小小的蜜蠟章,刻著“春山釀”三個字。
“這是去年剛生產出口歐美的野桂花蜜,”他說著旋開罐蓋,一股清潤的甜香便漫了開來,像把整座春天的花田搬進了屋子。蜜色是透亮的琥珀色,稠得能拉出細韌的絲,他用銀匙舀出兩勺,分彆放進兩隻白瓷杯裡——杯沿還留著細密的冰裂紋。
熱水壺“嗡”地響了聲跳斷,黃廠長提起壺,將溫水緩緩注進杯裡,水流在杯中激起小小的漩渦,蜂蜜便順著漩渦慢慢化開,暈出一圈圈淺黃的漣漪。
他把杯子推到我們麵前時,杯壁已凝了層薄薄的水汽。我接過杯子,指尖觸到溫熱的瓷麵,鼻尖縈繞著桂花與花蜜的混合香氣,甜而不膩,帶著山野的清冽。
王經理抿了一口,眼裡漾開笑意:“這蜜好,入喉是甘的,回口帶點微酸,像含著顆剛熟的野果。”
我也淺酌一口,暖意從舌尖一路淌到胃裡,連帶著連日來的疲憊都輕了幾分。他自己也倒了杯,坐在對麵的單人沙發上,指尖摩挲著杯沿,陽光落在他眼角的細紋裡,竟也顯得柔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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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著辦公室兩側牆上掛著的宣傳照片,胡桃木相框在日光燈下泛著啞光。左側牆麵最顯眼處是張合影,西裝革履的歐美客人與黃廠長握手,身後橫幅隱約可見國際合作洽談會字樣。往下數第三張是省市領導視察的場景,灰色中山裝與藏青西裝的身影在車間流水線前駐足,胸前的紅色工牌與金屬設備反光相映成趣。
右側牆麵的照片有營業執照,有食品經營許可證,也有食品生產許可證,還有檢測報告和標簽合規證書以及管理單位頒發的先進單位證書等。
“堯主任,這次請你來是有件事與你商量一下。三河鎮剛開了四級乾部會議。
對我們涉農企業財政出台了利好政策,鼓勵我們加大投入,對今年一季度在金融機構有貸款的給予財政貼息。
現在一季度還隻剩幾天了,我們想享受這一政策紅利,而公司在金融機構沒有貸款,你看我們公司怎麼辦?”黃廠長終於說出了請我來的用意。
“你不會是叫我們給你們公司出一套假手續吧?”我詫異地問道。
“這可萬萬不行,不說我們不能這麼做。就是我們做了財政那一關你也過不了。”我接著說道。
“我也說這肯定不行,但三河鎮有的領導說報到財政局一般隻是抽查。不會那麼巧正好抽查到我們公司吧!”黃廠長還是不甘心。
“這不是瞎搞嗎?這個領導純粹是害你。到時一旦查出來,那就是騙取財政貼息,是違法犯罪的。”我厲聲製止黃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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