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此戰未分勝負,宋國君臣自會找理由向我大金納貢!
畢竟我軍在汴梁城外的兵力,不過是大金一部。
宋國君臣也怕若我軍在此覆滅,大金會傾舉國之兵前來複仇!
時立愛嘴角微揚,拱手道:“微臣願秘密前往汴梁,麵見宋朝皇帝,定能迫使他們不僅同意議和,還要向我大金割地納貢!”
完顏宗望聽完這番計策,眼中閃過精光卻又帶著遲疑:“宋國君臣當真會如此行事?若本帥是那宋國皇帝,必先以柴皓為主力,宋軍為輔夾擊我軍,待兩敗俱傷之時,再一舉殲滅元氣大傷的柴皓,豈非更為穩妥?”
時立愛聽罷含笑擺手:“若宋朝皇帝有元帥這般雄才大略,自然該當如此。可惜宋太祖趙匡胤以奪位,立國至今始終猜忌武將。此事,元帥不妨靜觀其變。”
話音未落,帳外突然傳來急報:“啟稟二位元帥!宋廷十二道金牌,派出多路監軍嚴令宋軍停戰,違者軍法處置!如今宋軍雖心懷不滿,卻已停止向我軍逼近......”
完顏宗望聞言縱聲大笑:“時先生果真洞悉宋國君臣!這十二道金牌乃是宋朝最緊急的詔令,竟比我等更憂心我軍安危!如此卑躬屈膝的朝廷,確實不足為慮。時先生,本帥授你全權談判之權,能為我大金謀得多少利益,就看先生的本事了。”
時立愛鄭重行禮:“微臣定當竭儘所能,不負重托!”轉身之際,他眼底掠過一絲複雜神色。當初他與李處溫判斷柴皓勢單力薄,遂棄幽州投奔金軍。如今李處溫因屢獻敗計遭棄用,而自己卻得此重任,不由暗歎世事難料。
時立愛因沉穩有謀,獻策有功,被完顏宗望倚為心腹謀士。
然而在金軍勢如破竹、屢戰屢勝的攻勢下,時立愛的才智鮮有用武之地。唯獨麵對柴皓時,金軍屢屢受挫,這才給了他展現謀略的機會。
此刻,時立愛雖為金軍出謀劃策,心中卻充滿猶疑。他並非因良知覺醒而動搖,而是憂慮柴皓的崛起之勢。
當初柴皓僅率一兩萬兵馬入幽州,如今卻坐擁十五六萬大軍,且曾以寡敵眾擊敗金軍,其勢如虹,難以遏製。時立愛不禁擔憂,若柴皓橫掃天下,金國與宋國皆難逃覆滅之危。
既已投靠金國,時立愛深知無法回頭,隻得長歎一聲,決意效忠到底。他期盼此次與宋議和之後,金國能傾儘全力剿滅柴皓,若能借宋國之力,則更為有利。
與此同時,汴梁城外,各路宋軍憤懣難平。汴京四壁防禦使李綱怒不可遏,厲聲道:“我軍兵力占優,正是圍殲金軍之時,陛下與朝中諸公卻下令按兵不動,究竟是何道理!”
他欲回城麵聖,質問決策,卻被副帥何栗喝止:“李綱!陛下與朝堂旨意,豈容你妄加揣測?十二道金牌已下,更有監軍在此,你還不速速撤兵!”
趙桓派來的監軍何栗站在李綱麵前。
先前金兵圍城時,何栗躲在城中不敢露麵。
如今宋軍占據上風,他反倒出城耀武揚威。
李綱冷眼相對,毫不客氣:“何栗,陛下的旨意隻是不許進攻金軍,並未下令撤兵!”
“優勢之下反而罷兵,簡直荒唐!”
他轉身安撫眾將:“諸位稍安勿躁,我這就入宮麵聖。”
“在我回來之前,各部不得後退!”
“謹遵防禦使之令!”楊可世、張叔夜等將領齊聲應諾。
不僅是勤王兵馬,就連汴梁禁軍也對朝廷的禁令憤懣不已。
與此同時,西軍大營內,種師道、種師中、姚古、姚平仲等人接到十二道金牌,同樣怒火中燒。
他們千裡馳援,風雪兼程,隻為殲滅金軍。
如今合圍之勢已成,朝廷卻勒令停戰,將士們豈能甘心?
年過六旬的種師中須發怒張,厲聲道:“金賊肆虐中原,屠戮百姓,如今正是圍殲良機,豈能放過!”
“種師中,你想抗旨不成?”監軍宦官厲聲嗬斥。
種師中怒目而視,拔劍相向,恨不得斬了這狐假虎威的閹人。
西軍將士紛紛握緊兵刃,隻待主將下令,即便抗旨也要與金軍死戰。
“種師中,你要嗎!”宦官厲聲質問,又轉向種師道,“老種相公,西軍莫非真要抗旨作亂?”
一直沉默的種師道緩緩睜眼,心中歎息。
他雖同樣不滿,卻不得不權衡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