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李邦彥忽見親隨慌慌張張奔來稟報:相爺不好!那幾個賊人奪了戰馬,挾持王三自北門遁走,正往牟駝崗方向逃竄!
李邦彥聞言麵色驟變,霎時漲得紫紅。此刻他方才醒悟,那幾個自稱劊子手的軍漢竟是詐降,借淩遲之名行營救之實,分明是要投奔牟駝崗的柴皓!
天殺的狗才!竟敢戲耍本相!李邦彥捶胸頓足,險些哭嚎出聲。原想擒拿反賊在金人麵前邀功,豈料煮熟的鴨子當著自己麵飛了,這功勞轉眼就要變成罪過。
且說王三郎一行衝出汴梁北門,徑直奔向牟駝崗。原來那幾個軍士皆是孑然一身的血性漢子,既不忍見義士枉死,更憤恨朝廷昏聵,遂設計瞞過李邦彥,前來投效幽州王柴皓。
與此同時,另有西軍將領吳玠、吳璘兄弟,正率領數百精銳悄然離隊,同樣朝著牟駝崗疾行。
牟駝崗大營內,親兵急報:啟稟大王,西軍吳玠、吳璘二將率部來投。另有汴梁炮手王三郎因炮擊金兵獲罪,被義士救出後特來相投。
柴皓聽罷撫掌而笑。這吳氏兄弟雖尚未顯達,他早知其乃將帥之才;至於那敢向金軍開炮的王三郎,更是難得的血性男兒。
天府四川,直麵金軍鐵騎的威脅。
吳玠吳璘兄弟臨危受命,僅率數千將士鎮守入蜀咽喉和尚原。
金軍為奪取川蜀要地,屢次強攻和尚原,皆被吳氏兄弟擊退。
金兀術親率十萬大軍壓境,依然難敵吳氏兄弟以寡敵眾的勇略!
史載若無吳氏兄弟死守和尚原,阻遏金軍南下之勢,南宋必將喪失四川這一賦稅重地。
如今這對軍事才華堪比嶽飛的將門兄弟來投柴皓,令他喜不自勝。
至於同來的汴梁將士中,那位霹靂炮手柴皓亦有所耳聞。
靖康年間,宋廷畏金如虎,嚴令將士不得主動出擊。
一名霹靂炮手發炮擊中金軍,奸相李邦彥竟下令將其斬首示眾。
史書雖載此事,卻未留下這位壯士的姓名。
而今柴皓方知,這位忠勇炮手名叫王三郎。
雖因柴皓之故曆史軌跡已變,但人心依舊。
趙宋君臣的怯懦更甚史載,竟在優勢下仍向金軍搖尾乞和。
而王三郎剛烈如故,寧違皇命也要痛擊金寇!
如此豪傑來投,柴皓豈能不喜?
當即朗聲道:速請諸位壯士入帳。
不多時,吳玠吳璘兄弟與王三郎等汴梁將士魚貫而入。
末將涇源路第十將吳玠,攜胞弟吳璘及西軍五百兒郎,特來投效幽州王,誓隨大王誅滅金賊!
吳玠抱拳行禮,聲若洪鐘。其弟吳璘亦肅立身側。
隨後王三郎等人齊聲道:我等願效犬馬之勞,隨大王共誅金寇!
柴皓先看向吳氏兄弟。
兄長吳玠年約三旬,麵容剛毅,氣度沉雄。
其弟吳璘二十出頭,英姿勃發,與嶽飛年歲相仿。
西軍虎將來投,孤甚欣慰!
二位將軍請坐!
柴皓抬手示意,侍從立即增設坐席。
謝大王恩典!
吳氏兄弟再施一禮,在林衝、魯智深、嶽飛等將領的座次旁落座。
柴皓視線轉向王三郎等人,朗聲笑道:適才聽聞汴梁方向傳來霹靂炮響,孤正疑惑,趙宋既與金軍議和,何來炮聲?
不料竟有王三郎這等豪傑,甘冒抗旨之罪也要炮轟金賊!
可笑趙宋朝廷,放著如此忠勇之士不知重用,反倒諂媚金人,自斷臂膀!
幸得幾位同袍拚死相救,俱是好兒郎。
來人,給這幾位義士看座!
帳下王三郎等人聞言俱是一怔。自入帳以來,他們便覺恍如夢中——不過是汴梁城籍籍無名的士卒,原想著能得個低級將官接見便是萬幸,豈料竟蒙幽州王親自召見?
莫說幽州王這等人物,在汴梁時他們連指揮使的軍帳都無緣踏入。此刻能隨吳玠吳璘行禮已屬勉強,哪曾想柴皓不僅溫言相向,更以相稱,賜座相待!
在他們看來,自己不過是陪西軍將領覲見的陪襯,誰知幽州王對他們說的話,竟比那兩位將領還多。這般禮遇,令王三郎等人眼眶發熱:大王使不得!我等微末軍漢,豈敢受座!
義士當之無愧!柴皓正色道,誰說爾等籍籍無名?王三郎之事,孤當命史官載入青史!
當趙宋朝廷奴顏事金之時,金賊縱馬汴梁城外耀武揚威。唯義士王三郎憤然發炮,斃敵數騎,揚我中原男兒血性!
這番話驚得王三郎如墜雲霧:我這等小卒,真能名留青史?
自然能!眾將中淩振大步出列,笑罵道,大王說你能你便能!讓你坐就痛快坐下!連趙官家的聖旨都敢違抗,此刻倒扭捏起來了?莫要丟我淩振的臉麵!
王三郎被淩振笑罵,淩振臉上卻掩不住得意之色。
他仿佛在向眾將炫耀:瞧見沒?大王誇讚的王三郎,可是我淩振帶出來的兵!
淩指揮!
王三郎等人這才如夢初醒,連忙向柴皓行禮:謝大王賜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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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皓得知王三郎曾是淩振的部下,笑道:既是淩振的老部下,那王三郎等人便歸入炮營。他們炮擊金軍有功,策勳三轉,升為隊正。
末將遵命!淩振欣然領命。
王三郎等人又驚又喜,在汴梁抗旨殺金軍本是死罪,到了幽州王麾下竟成了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