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站在陽台上，腳底板能感覺到瓷磚被太陽烤得溫熱。
樓下是那不勒斯典型的街景：機車穿梭，晾衣繩在風裡晃，有人把海魚舉在手裡招呼，鹹味的風一路竄到四層樓。
遠處能看見球場上方的燈架，像一排在藍天裡靜默的鐵骨。
凱瑞根把鑰匙在指間一轉，輕輕丟給他：“歡迎回家，kid。”
江辰接住鑰匙，笑了一下：“你確定這不是先斬後奏？”
“當然是先斬後奏”他摘下墨鏡，朝街角努努嘴，“位置在弗裡奧格羅塔這片，走到球場十來分鐘。這裡的好處是離訓練基地不遠，壞處是球迷會在你進球那天把樓下當廣場。”
“你買下了？”
“嚴格來說，是送你。”凱瑞根靠在門框上，聳聳肩，“合同裡有稅務安排和資產隔離，產權算你的，維護由我這邊的物業團隊打理。”
江辰轉身看他：“為什麼是現在？”
“因為你需要一個不被打擾的地方。”凱瑞根的眼神落在他掌心轉著的鑰匙上，“而且這是那不勒斯。你第一腳踢順了，這座城會把你抬到很高；你一腳踢歪了，也會被他們盯得很緊。有個窩，踏實。”
江辰笑出聲：“你還挺了解球迷心理。”
凱瑞根也笑：“我了解市場心理。”
廚房裡，簡潔的櫥櫃剛裝好，空空如也；客廳預留了一麵牆，可以掛電視，也可以擺訓練器材。臥室一角的窗外能看到遠處球場的燈塔結構。
他走到臥室窗前，俯瞰街道，感受著初來乍到的安靜。
凱瑞根從文件袋裡抽出兩份薄薄的合同，“既然說到市場，第二件事更重要——商業代言。”
他把文件攤在餐桌上，玻璃台麵反著陽光，
“第一個是意大利本地運動品牌。基礎價50萬歐元／年，外加條款包括個人榮譽及團隊榮譽激勵獎。
還有一份是華夏互聯網平台，他們看中你的未來，願意在你身上長期投入，附加條款類似。”
江辰拿起第一頁，沒急著看條款，先問：“周期多長？”
“三年，外加續約優先。”
江辰把文件放回去：“都改成一年，上限兩年。沒有優先續約條款。”
凱瑞根挑眉：“你很確定？”
“我對自己很確定。”江辰靠著窗沿說這句話，語氣沒抬高半分，卻帶著一種把路看清了的篤定。“兩年後我希望我的位置在歐洲會不一樣，那時候我要主動權。”
凱瑞根盯了他兩秒，笑意緩緩浮上來：“這才像我認識的你。好，我去談。兩年期，階梯獎金，解約條款按你的競賽級彆動態下調。”他把筆在手裡敲了敲，“有兩個細節你得聽。一，簽約後，你需要拍一組形象片；二，社媒配合他們會寫進條款，發帖頻次我會儘量壓低。”
江辰點頭：“拍攝可以排在周中恢複日，社媒我隻寫我願意寫的東西。”他看了看牆麵，“這裡可以做一麵訓練牆，裝阻力繩和固定環。”
凱瑞根被逗笑：“你在新家第一件事是裝阻力繩？至少買個像樣的沙發吧。”話雖這麼說，他還是順手把計劃記進手機備忘。
江辰把窗戶全部推開，那不勒斯九月的風不強，卻有力，吹得窗簾起伏像呼吸。
突然，手機震了一下，是隊內群的消息。
因西涅發了一段球場邊的日落：“歡迎來到藍色，兄弟。今晚出來吃個飯？給你弄個入隊儀式。”
緊接著卡列洪飛來一個笑哭的表情：“彆讓因西涅點菜，他隻會點炸的。”
江辰回了個ok，轉頭問：“我今晚可以去嗎？”
“去。”凱瑞根把文件收好，“交朋友，比把腳踝包得更緊還重要。彆喝多。”
他走到玄關，回頭看了看屋裡，“這房子適合你。安靜。”
江辰笑著揮手：“謝謝你，理查德。”
門關上的那刻，公寓裡隻剩下風聲和遠處偶爾傳來的喧鬨。
他把鑰匙放在玄關的小盤裡，像一個儀式。
然後從行李箱裡翻出幾件日常衣服，簡單衝了個澡，套上t恤，鞋帶打了兩次，第一次太鬆，第二次剛好。
樓下的街道在黃昏裡顯得尤為生動。走過兩條小巷，他回頭看了看這棟樓，心裡把它歸了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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