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勒斯的大巴緩緩駛出機場,車窗外,空氣中飄著細密的水汽。
司機戴著黑色手套,雙手穩穩握著方向盤,前方的路燈一盞盞亮起,冷光打在車身上,像無聲的閃電。
江辰靠在窗邊,戴著耳機。
耳機裡放的是jay的《蝸牛》,聲音低沉而克製。
車廂裡安靜得出奇,沒人打牌,也沒人聊天。
他轉頭看了一眼隊友。
誇德拉多抱著頭睡著,薩帕塔在看比賽錄像,哈姆西克靠在窗邊,神情凝重。
這是賽季最艱難的一個星期。
可貝尼特斯仍然讓全隊提前兩天抵達——他要讓所有人知道,這不是一場普通的比賽。
大巴駛進酒店時,外麵已經有英格蘭球迷在圍觀。
有人高喊:“goi!”
還有人揮舞著曼城的旗幟,大聲嘲笑。
但那不勒斯的球員連頭都沒抬,低著頭走進大堂。
酒店被完全包下,餐飲、安保、媒體都嚴格限製。
貝尼特斯親自檢查了會議室、健身房和訓練安排,細到每一個飲用水品牌。
他不信運氣,隻信準備。
第二天早晨,七點半。
那不勒斯訓練營地外還在下雨,細雨像霧一樣,落在球場的草坪上。
訓練開始前,費拉羅帶著隊員做熱身。寒風吹得刺骨,但沒人穿外套。
誇德拉多裹著圍巾,嘴裡冒著白氣:“這天氣踢球,人都僵了。”
哈姆西克笑著回應:“僵也得跑,你要是停下來,就被凍成冰棍。”
江辰係緊鞋帶,一腳踩在球上,腳尖的草汁飛濺。
他回頭望了一眼看台,記者們早已架好機器,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歐冠八強生死夜前最後一次公開訓練。
九點整,醫療組傳來讓全隊振奮的消息:
伊瓜因的膝蓋恢複良好,因勒的腳踝完全康複,哈姆西克抽筋後的疲勞反應也消失。
貝尼特斯拿到報告時,嘴角第一次露出真正的笑意。
“上帝終於眷顧我們一次。”他低聲說。
全隊情緒明顯高漲。
訓練的節奏比預想中更好,球在草坪上滑動得乾脆利落。
下午的封閉訓練氣氛格外專注。
貝尼特斯召集所有人站在中圈,手裡拿著戰術板。
“我知道你們很清楚,我們要麵對的是什麼樣的對手。
他們是英超最有錢的俱樂部,有速度,有力量,也有深度。”
他頓了頓,語氣平靜卻堅定,“但他們也有弱點——他們習慣在舒適節奏裡踢球。
今晚起,我們要把那節奏打碎。”
他轉向江辰:“從現在起,你不再是邊鋒。”
江辰挑了挑眉:“那我是什麼?”
貝帥指了指戰術板上的紅點:“前場自由人。”
全隊一愣。
“什麼意思?”哈姆西克問。
貝帥笑了笑:“意思就是——他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他可以是中鋒,也可以是十號位,甚至回撤到中場組織。”
江辰沉默地看著那張戰術圖,心裡清楚貝帥的意思。
他要讓自己完全解放出來。
讓誇德拉多去撕開防線,自己負責決定節奏、牽製、傳遞、終結——所有進攻的起點和終點。
“你不再固定在右路,而是根據局勢自由遊走。你有權選擇進攻點,也有權調整節奏。”
“也就是說——”哈姆西克笑了笑,“他是全場的發動機。”
貝帥點頭:“他是變奏器。”
誇德拉多咂咂嘴:“那我怎麼辦?”
“你頂他的邊路。你的速度和突破是破防的關鍵。”
江辰輕輕拍了拍誇德拉多的肩膀:“放心,哥在中間給你喂餅。”
誇德拉多笑出聲:“彆到時候讓我喂你。”
笑聲衝淡了幾分緊張。
貝帥接著補充:“江,你要承擔的,不隻是進攻,還有牽製。曼城會用雙後腰壓製你,他們的中衛會提前卡你路線。你得學會隱身。”
“隱身?”
“對。”貝帥的語氣極冷靜,“讓他們忘了你,然後突然出現。”
江辰笑了笑,點點頭。
他知道,這種安排背後,是貝帥在孤注一擲——他要讓江辰成為全場最自由、也最危險的人。
下午的訓練,江辰的跑動與哈姆西克、因勒的中場銜接逐漸流暢,誇德拉多與古拉姆的邊路連線形成極強衝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