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著李青，一字一頓地問：“此話，當真？”
李青迎著那幾乎要將人凍結的視線，平靜地回答：“千真萬確。”
白雨晴沉默了。
她不再說話，瞳孔深處的光芒卻在瘋狂流轉，像是在掂量他話裡究竟有幾分斤兩。
李青也不多言，右手在桌案上輕輕一抹，一隻玉盒憑空出現，被他推到桌案中央。
盒蓋開啟，內襯的玄色絲絨上，靜靜躺著一枚暗紅丹藥。
丹體圓融，表麵隱有血絲般的紋路緩緩遊動，一股濃鬱的邪氣撲麵而來，詭異的是，這邪氣中竟透出一種異樣的純粹。
白雨晴的眼神驟然收縮成針尖。
她沒有用手去碰，而是並指如劍，釋放出一縷比頭發還細的靈光，輕柔地掃過丹體。
隨即，她閉上了眼。
靈力如最精密的觸須，一寸寸探入丹藥內部，解析著它的構造。
片刻之後，白雨晴猛地睜眼。
“丹力凝而不散，原料提煉得近乎完美，雜質幾乎被剔除乾淨……這不是尋常邪修或野路子丹師能有的手筆。”
她拈起一枚血丹，舉到燭光下端詳：“丹成不超過兩月。看這控火手法、凝丹的路數，必是受過正統傳承的丹師。”
“能有這般功底，又將丹藥品質煉得如此‘精良’的，絕不是籍籍無名之輩。”
李青始終沒有插話，隻是安靜地聽著，像一個合格的聽眾。
白雨晴“啪”一聲合上玉盒，霍然起身，在屋內來回踱步。
“這個級彆的丹師，在道盟都有籍冊備案，一舉一動都有跡可循。據我所知，整個霖城地界，有本事煉出這種丹藥的，不超過三人。”
“三人？”
“不錯。”白雨晴停下腳步，轉身看向李青，“以活人煉丹，天理難容！這已不是簡單的妖魔勾結或貪腐問題，而是動搖我人族根基！！”
房間裡死一般寂靜，隻剩燭火在兩人之間劈啪作響。
李青抬眼，打破了沉默：“所以，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血丹這條線，牽扯太深。”白雨晴將玉盒收入袖中，“那三位丹師的底細，由我親自去查。而你的任務，是調查謝宗。”
李青挑眉：“我？”
“對。”
白雨晴指尖在桌上輕輕一點，那枚玄鐵監察令“嗡”的一聲浮空而起，一道清光從牌麵射出，瞬間沒入李青眉心。
李青隻覺一股冰冷而威嚴的力量衝入體內，沿著經脈遊走一圈，最後沉澱於丹田，烙下一個深刻的印記。
“此牌予你，見牌如見我。”
白雨晴的聲音裡，再無半分慵懶，隻剩下上位者的鐵血與莊重。
“從此刻起，你不再是小小的察妖衛，而是一炁道盟，鎮邪司總司監察使。”
“憑此牌，霖城上下，凡五品以下官員任你提審。凡阻撓調查者，可先斬後奏。”
她盯著李青的眼睛，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我要你在最短的時間內，撬開謝宗的嘴，把他背後的人，給我挖出來！”
李青五指收攏，將監察令牢牢握在掌心。
冰涼的觸感傳來，一股前所未有的權柄與力量在其中流轉。
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需要小心翼翼、四處周旋的棋子，而是手持利劍的執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