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淒冷,吹得街角一盞破燈籠左右搖晃,光影不定。
一處早已廢棄的民居院落裡,兩道人影早已等候多時。
李青的身影如同一片落葉,悄無聲息地飄入院中。
“媽的,你可算來了!”
向東遠一見到李青,立刻就湊了上來,指著自己腰側一道被劃破的衣衫,滿臉不爽地抱怨。
“這姓袁的下手真黑!說好了演戲,他那劍差點給老子腰上開個口子!真刀真槍乾都沒這麼狠的!”
他對麵,袁修文抱劍而立。
依舊是那副兔子麵具,隻從鼻子裡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懶得與他爭辯。
“行了,彆貧了。”
李青打斷了向東遠的牢騷,直接將從劉福生那裡得到的關鍵信息和盤托出。
“地牢那邊已經辦妥,劉福生張口了。”
“一本暗賬,藏在城東三十裡外的官驛,第三間客房的床底暗格。”
“裡麵記錄了一條信息,三年前秋月十五,嚴刑親自簽批了一份出城文書,放了一批妖魔出城。”
“這份文書,現在應該還在城衛營的案牘庫裡。”
他頓了頓,看向袁修文。
“沈大人那邊,已經將城衛營上下灌得差不多了,此刻案牘庫守備最是鬆懈,你憑沈大人的令牌,當可暢通無阻。”
接著,他又轉向向東遠。
“官驛那邊,就勞煩向兄走一趟了。”
賬本,文書。
兩份鐵證,目標明確。
向東遠和袁修文對視一眼,神色皆是一凜。
他們沒想到,李青非但沒有獨攬功勞的想法,反而將這最關鍵、最直接的功勞,清清楚楚地分給了他們。
向東遠嘿嘿一笑,拍著胸脯道:“放心!取本破賬而已,小事一樁!”
袁修文深深地看了李青一眼,那張兔子麵具下的眼神複雜難明。
他什麼也沒說,隻是鄭重地抱了抱拳,身形一晃,已化作一道淡淡的虛影,消失在夜色深處。
向東遠也不再廢話,衝李青比了個大拇指,同樣腳下一蹬,朝著城東的方向疾馳而去。
……
城衛營駐地。
如李青所料,今夜的城衛營大營,酒氣衝天。
沈鏡辭以監察使的名義設宴,一眾將官哪裡敢不給麵子,此刻大部分都已喝得不省人事。
兵士們也一個個東倒西歪,呼嚕聲、劃拳聲、醉後的胡話聲此起彼伏,一片狼藉。
袁修文的身影如同一縷青煙,悄無聲息地飄入大營。
他手中捏著一枚沈鏡辭給予的特殊令牌,令牌上散發著微弱的靈力波動。
所過之處,那些警戒法陣竟無絲毫反應。
很快,他避開幾隊巡邏兵士,如幽靈般潛入了防守最為鬆懈的案牘庫。
推開沉重的木門,一股濃重的灰塵與紙張腐朽的氣味撲麵而來。
袁修文眉頭微皺,沒有絲毫遲疑,閃身而入。
案牘庫內,一排排巨大的書架直抵屋頂,上麵堆滿了積滿灰塵的卷宗。
他沒有浪費時間,徑直走向標注著“出入記錄”的區域。
憑借著遠超常人的神識,他很快便從那浩如煙海的文書中,找到了標記著“三年前”的卷宗堆。
他拂去上麵的灰塵,一卷一卷地快速翻閱。
終於,他的目光定格在了一份已經泛黃的文書上。
“秋月十五,正午,著司正嚴刑手令,放行商隊一列……”
而在文書的末尾,一個鮮紅的手印,和一個龍飛鳳舞的簽名,清晰地映入眼簾。
嚴刑!
確認了上麵的親筆簽名和獨有的手印之後,袁修文眼中閃過一抹冷意。
他沒有帶走原件,而是迅速取出一張特製的符紙,將其拓印了一份。
做完這一切,他將一切恢複原狀,身形再次化作一縷青煙,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案牘庫。
來無影,去無蹤。
……
與此同時,城東三十裡外的一處官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