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眼中的冰冷,在這一刻化為實質的怒火。
他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回應嚴刑的,是一隻裹挾著雷霆之怒的拳頭!
“砰!”
沉悶的巨響。
嚴刑那肥碩的身軀如同一隻破麻袋,從台階上倒飛出去,重重砸在廣場中央的血泊裡。
滿口的牙齒混著血沫噴濺,那張胖臉瞬間腫脹變形,再不成人樣。
癲狂的笑聲,戛然而止。
李青甚至懶得再看他一眼。
“湛語姑娘,這家夥交給你了。”
他對一旁眼神複雜的湛語扔下這句話,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青風,朝著城外那三股驚天動地的氣息交彙之處,疾馳而去!
湛語看著地上不知死活的嚴刑,又看了看李青消失的背影,冰冷的麵具下,發出了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
瘋子。
一個又一個,全都是瘋子。
……
“主子!您瘋了嗎?!快停下!!”
識海中,伐魔的尖叫聲淒厲刺耳,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驚恐。
“那他媽的是金丹!是金丹啊!”
“一入金丹,仙凡兩彆!那不是你能摻和的戰鬥!”
“你現在這點實力,連他們交手的餘波都扛不住!過去就是送死!純純的送死!”
“咱們跑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啊!這霖城炸了就炸了,關我們屁事啊!”
伐魔是真的怕了。
它見過太多自以為是的家夥,在絕對的力量差距麵前,被碾成齏粉,連神魂都剩不下一絲。
李青沒有回應,身形在屋脊之上穿行,速度反而越來越快。
他的眼前,是王雷被懸掛在牌坊上,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
是那個被囚犯高高舉起、滿臉驚恐的孩童。
是那些倒在血泊中,曾經與他點頭微笑過的街坊。
更是那滿城的火光,滿街的哀嚎。
“伐魔。”
李青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平靜。
“我解開與你的血契,你走吧。”
識海之中,瞬間陷入了死寂。
伐魔龍軀猛地一僵,龍首之上,那雙眼眸裡寫滿了難以置信。
“你……你說什麼?”
“我說,放你自由。”
李青的語氣沒有波瀾,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定。
“我生在一個和平的年代,見過一個國家為了保護她的人民,可以付出怎樣的代價。”
“我的骨子裡,沒有你們這個世界弱肉強食的法則。我的腦子裡,也沒有仙凡兩彆的概念。”
“我隻知道,這城裡有數萬條人命。”
“他們不是冰冷的數字,他們是活生生的人。”
“我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他們,因為我的緣故,而被一個瘋子屠戮殆儘。”
“無論如何,我得去試試。”
“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得去。”
李青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決絕。
“所以,我解開血契,你走吧。跟著我這樣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不值得。”
識海中,伐魔沉默了。
它的身軀盤踞著,龍眸之中,光芒劇烈地閃爍。
自由!
這是它被封印了數百年,做夢都想要的兩個字。
可此刻,當自由唾手可得時,它的心中,卻湧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煩躁與糾結。
它想起了這個人類一次次的瘋狂,一次次的化險為夷。
想起了他從不恃強淩弱,想起了他麵對強敵不卑不亢,想起了他驚才絕豔的每個瞬間。
這個人類,和它見過的所有修士都不同。
在他身上,它看到了無限多的可能!
“媽的!”
許久,伐魔發出了一聲極其不甘的咒罵。
“老子就陪你瘋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