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法盛會落下帷幕,喧囂散去,昆侖墟漸漸恢複了往日的寧靜與超然。然而,盛會帶來的影響,卻如同投入湖麵的石子,漣漪正悄然擴散至整個修仙界。
“功德雜役”陸塵的名號,已不再是中州一隅的傳聞,而是響徹四海八荒。他“攪和大道”、“燒火棍淨邪”、“灑水除魔”、“垃圾通風”的事跡,被添油加醋地傳頌著,版本各異,但核心一致——這位看似平凡的雜役,擁有著匪夷所思、近乎於道的恐怖實力與行事風格。有人視其為隱世大能,有人猜他是上古真仙轉世,更有人暗中將他與傳說中的“遁去的一”聯係起來,認為他是此紀元最大的變數。
昆侖墟對待陸塵的態度,也發生了微妙而深刻的變化。雲海彆院周圍被劃為半禁地,尋常弟子不得靠近,以免打擾“前輩清修”。每日都有弟子恭敬地送來最新鮮的靈果、最頂級的靈米、乃至昆侖墟特產的各種奇珍異草,美其名曰“供奉”,實則是一種變相的結交與學習。玉虛真人甚至特許陸塵可以自由出入昆侖墟大部分區域,包括一些核心的藥園、藏書閣雖然陸塵對後者興趣寥寥)。
對於這些變化,陸塵本人渾然不覺,或者說毫不在意。他依舊保持著他的節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隻不過,“作”的內容,從青雲門的藥園,換成了昆侖墟雲海彆院這片更大、靈氣更充沛的土地。
盛會結束後的第一縷晨光灑落小院時,陸塵已經扛著鋤頭由一根萬年雷擊木枝乾削成,昆侖墟煉器長老鐵狂徒親手打造,美其名曰“答謝指點之恩”)在藥圃裡忙活了。
他將從萬法壇挖來的聖土仔細鋪開,混合上自己調配的“獨家肥料”星沙、靈獸糞、石鐘乳等),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帶來的各種種子播下:星紋葡萄、七彩靈芝、九天仙霞草、金劍草,還有新得的幾種昆侖墟特產靈植。每播下一顆種子,他都會用手指輕輕壓實土壤,嘀咕兩句:“好好長,彆偷懶,回頭給你澆好吃的。”
赤璃則歡快地在翻新的土地上打滾,偶爾用爪子扒拉出幾條肥碩的“靈蚯蚓”,被陸塵嚴肅教育“不能破壞土壤結構”後,才不情願地放生。
蘇淩雪、葉知微、錢寶寶、吳文娣四女,也並未因盛會結束而鬆懈。
蘇淩雪每日在院中練劍,劍光如雪,與昆侖墟的雲海劍氣相互印證,劍意愈發凝練純粹。她偶爾會向陸塵請教,陸塵則會扛著鋤頭,比劃著說:“劍法跟鋤地差不多,講究個腰馬合一,發力要透,不能光使蠻勁。你看我鋤頭下去,草根斷得利索,還不傷苗。”蘇淩雪初時覺得荒謬,細思之下,竟覺暗合至理,劍法隱隱又有精進。
葉知微則大部分時間在靜室閉關,消化輪回井中覺醒的記憶與星璿仙子留下的本源星力。她的氣息日益深邃,周身有淡淡星輝流轉,偶爾睜眼時,眸中仿佛有星河生滅。她深知自己肩負的責任,修煉起來異常刻苦。出關時,她會幫陸塵照料藥圃,用精純的星辰之力滋養靈植,效果奇佳,讓陸塵很是滿意:“葉師妹這手藝好,比施肥還管用,以後澆水這活兒歸你了。”
錢寶寶則徹底發揮了她的商業天賦。她利用“功德聖賢同款靈植”、“昆侖墟特許經銷”等金字招牌,將“雪塵峰”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不僅在昆侖墟內開設了分號,還將業務通過往來商隊拓展到了海外仙島和北境雪原。她甚至推出了“陸前輩同款韭菜盒子”限量供應,需提前一月預訂)和“星璿仙子秘製星紋餅”仿製版,效果減半),都成了爆款,日進鬥金。她將大部分收益換成修煉資源和稀有種子,供給團隊,實現了良性循環。
吳文娣則成了團隊與外界溝通的橋梁。她每日都會收到來自靖天侯府、昆侖墟執事殿、乃至其他大勢力的拜帖和禮物,都由她妥善處理,該回絕的回絕,該收下的收下主要是種子和食材),並適時傳遞一些外界動向。她警惕地關注著玄昊勢力的殘餘動向,確保小院的安寧。閒暇時,她會向蘇淩雪請教劍法,修為也穩步提升。
這一日午後,陸塵剛給新種的“月光苔”澆完水一種晚上會發出柔和月光的苔蘚,他準備用來當小夜燈),正在搖椅上休息,研究那本《基礎陣法圖解》,琢磨著怎麼在藥圃邊上擺個“防鳥陣”。
璿璣子長老親自來訪,身後還跟著兩個捧著一大堆陣盤陣旗的弟子。
“陸前輩,”璿璣子恭敬行禮,“晚輩根據前輩那日所言‘自動除草’、‘精準灌溉’之設想,結合本門陣法,草創了幾套簡易陣法,特來請前輩品鑒。”
陸塵來了興趣,坐起身:“哦?弄出來了?快看看!”
璿璣子命弟子在藥圃一角布置起來。隻見她手指輕點,幾麵小旗插入土中,幾塊靈玉按特定方位擺放,形成一個不大的陣法範圍。她打入一道靈力,陣法微光一閃,緩緩運轉起來。
“此陣名為‘微雨潤物陣’,可感應土壤濕度和靈植需求,自動彙聚空中水靈之氣,形成細微靈雨降落,實現精準灌溉。”璿璣子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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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塵湊過去,仔細觀察。果然,陣法範圍內的土壤始終保持著濕潤,而旁邊的土地則相對乾燥。他點點頭:“嗯,這個不錯,省得我天天拎水壺了。就是雨有點小,跟毛毛雨似的,能不能調大點?有時候得下透雨才長得好。”
璿璣子:“……可以調整陣眼靈石輸出,但過大可能傷及靈植根係。”
“沒事,慢慢試,跟調灶火一個道理。”陸塵擺擺手,又指向另一套陣法,“那個呢?”
“此為‘驅蟲驚鳥陣’,以微弱風縛之力與幻音術結合,可在鳥蟲靠近時產生輕微擾動,使其不願靠近,但不會傷其性命。”
陣法啟動,一隻好奇的靈雀剛飛近,就被一陣輕柔的旋風吹得羽毛淩亂,同時耳邊響起低沉的嗡鳴,嚇得它趕緊飛走了。而陣法內的靈植安然無恙。
“嘿!這個好!”陸塵眉開眼笑,“總算不用整天趕麻雀了!就是這聲音能不能換點好聽的?比如放點小曲兒?老是嗡嗡響,跟蚊子似的,吵得慌。”
璿璣子:“……”放小曲兒?!)
她努力維持著專業表情:“……晚輩……儘力改進。”
陸塵對這幾套“自動化”陣法非常滿意,當即決定在藥圃裡大麵積推廣。璿璣子也趁機提出,希望可以定期來觀摩陸塵“布陣”其實就是看他怎麼隨手擺弄那些邊角料),陸塵爽快答應。
送走璿璣子,陸塵心情大好,對正在練劍的蘇淩雪說:“蘇師妹,今晚加餐!我新研究出一種‘星辰炭烤靈薯’,用那個會發光的炭火烤的,香得很!”
蘇淩雪收劍,莞爾一笑:“全憑師兄安排。”
夕陽西下,小院裡飄起烤薯的香氣,夾雜著眾人的說笑聲,溫馨而安寧。赤璃圍著烤爐轉來轉去,口水滴答。
然而,在這片祥和之下,暗流依舊湧動。
深夜,葉知微靜室內。她麵前懸浮著一幅由星光構成的、殘缺的星圖,正是輪回井中所得。星圖指向輪回境深處,那個被“噬輪回黑蓮”汙染的核心區域。她能感覺到,體內的星辰本源正在與那黑蓮散發出的汙穢之力隱隱對抗,一種使命感與緊迫感日益強烈。
“師兄……待我徹底掌控這份力量,便是我們前往輪回境,了結這一切之時。”她輕聲自語,目光堅定。
與此同時,遠在無儘星海深處,一片被永恒黑暗籠罩的魔域。一座由白骨與怨魂築成的宮殿內,王座之上,一個籠罩在扭曲陰影中的身影,緩緩睜開了雙眼。那雙眼中,充滿了毀滅與貪婪。
“星璿……還有那個屢次壞我好事的螻蟻……本座的‘萬魔蝕天大陣’即將功成!待本座徹底吞噬輪回權柄,便是爾等……灰飛煙滅之日!嗬嗬嗬……”陰冷的笑聲,在死寂的魔宮中回蕩。
風暴,正在遙遠的黑暗中積蓄力量。而此刻的昆侖墟雲海彆院,依舊沉浸在“種地”與“美食”的簡單快樂中。
陸塵啃著香噴噴的烤靈薯,對葉知微說:“葉師妹,你那個星圖看著挺亮,晚上能當燈用不?省點燈油錢。”
葉知微:“……師兄,那是輪回境星圖……”
陸塵:“知道知道,指路用的嘛。我就是覺得亮堂,廢物利用一下。”
葉知微看著師兄那認真的樣子,無奈地笑了笑,心中卻莫名安定。有師兄在,再大的危機,似乎……也隻是一頓烤紅薯就能解決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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