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蚨號”飛舟平穩地航行在星隕海深處。窗外不再是熟悉的星辰碎片與靈氣長河,而是愈發深邃、死寂的虛空。光線黯淡,隻有遠方偶爾掠過的、如同鬼火般的破碎星核,散發出幽幽光芒。虛空中彌漫著混亂的能量流與細小的空間裂縫,尋常飛舟在此航行,無異於刀尖跳舞。
錢寶寶全力操控著飛舟,憑借其卓越的隱匿與防護陣法,以及吳文娣提供的精確星圖,小心翼翼地規避著危險。蘇淩雪持劍立於船頭,劍氣外放,如同雷達般感知著前方潛在的空間陷阱。葉知微則閉目感應著星圖指引,周身星輝流轉,為飛舟校正著最終方向。
船艙內,氣氛卻與窗外的險惡環境格格不入。
陸塵正蹲在“陽台藥圃”旁,拿著小噴壺,給那幾壟長勢喜人的韭菜和星紋葡萄苗澆水。赤璃趴在他腳邊,抱著一個靈果啃得正香。
“這地方是挺荒涼,”陸塵一邊澆水一邊點評,“土質看著就不行,沙了吧唧的,種啥都夠嗆。還好咱們自己帶了土。”他指的是從萬法壇挖來的聖土。
吳文娣站在操控台旁,聞言回道:“前輩,輪回境乃法則混亂之地,萬物凋零,自然如此。據記載,越靠近輪回境,靈氣越稀薄,反而充斥著各種負麵能量與空間亂流。”
陸塵點點頭:“跟鹽堿地差不多,得下大力氣改良才行。”他澆完水,又拿起一把小鋤頭,開始鬆土,“通完下水道,要是地方寬敞,倒是可以開墾兩塊試驗田,試試種點耐寒耐旱的作物。”
葉知微睜開眼,聽到陸塵的話,嘴角微彎。或許,在師兄眼中,再惡劣的環境,也存在著改造與生機的可能。這種樂觀,莫名地感染了她。
蘇淩雪回到艙內,神色略顯凝重:“前方空間波動異常劇烈,似乎有一片巨大的空間風暴區,繞行的話,會多耗費數日時間。”
錢寶寶調出星圖,眉頭緊鎖:“這片風暴區是通往輪回境的必經之路,星圖顯示其內部極不穩定,甚至有空間碎片形成的‘隕石帶’。”
吳文娣沉吟道:“‘青蚨號’的防護陣法雖強,但硬闖空間風暴,風險極大。玉虛真人給的‘破界符’或許能強行撕開一條短暫通道,但如真人所言,落點無法控製。”
眾人看向葉知微。葉知微指尖星輝點在星圖上,感應片刻,輕聲道:“星圖指引,風暴眼中心有一處相對平靜的區域,或是通往輪回境壁壘的薄弱點。隻是……如何穿越外圍的風暴,是個難題。”
一直埋頭鬆土的陸塵,此時抬起頭,拍了拍手上的土,走到舷窗邊,看著外麵那如同沸騰粥鍋般的混亂虛空,皺了皺眉:“這地方怎麼跟漏風的破屋子似的,到處嗖嗖灌風?看著就冷。”他轉頭問葉知微:“葉師妹,你那星圖燈籠,能照清楚哪塊牆皮空間壁壘)最薄不?找個縫鑽進去,總比硬撞牆省勁。”
葉知微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陸塵是將空間壁壘比喻成了牆皮!她連忙集中精神,催動星圖。星圖光芒大盛,其上代表輪回境邊緣的區域,果然呈現出明暗不一的斑駁光暈,其中一處,光芒極其黯淡,仿佛隨時會破碎。
“師兄!找到了!此地空間壁壘確實最為薄弱!”葉知微驚喜道。
陸塵點點頭:“那就去那兒。這飛舟看著挺結實,擠個縫應該沒問題吧?”他看向錢寶寶。
錢寶寶有些猶豫:“師兄,空間壁壘薄弱處往往伴隨著更強烈的空間亂流,萬一……”
陸塵擺擺手:“沒事,跟過窄橋一個道理,慢點開,彆刮著蹭著就行。總比在大風裡打轉強。”他說得輕鬆,仿佛不是在穿越能湮滅元嬰的空間風暴,而是在鄉間小路會車。
蘇淩雪與吳文娣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決然。與其在風暴中被動挨打,不如冒險一搏!
“就依師兄所言!”蘇淩雪斬釘截鐵道。
錢寶寶一咬牙,操控“青蚨號”調整方向,朝著葉知微指引的那片黯淡區域駛去。
越是靠近,飛舟震動得越是厲害。舷窗外,已不再是虛空,而是扭曲的光帶、破碎的星辰殘骸、以及如同黑色閃電般撕裂空間的空間裂縫!飛舟的防護光罩劇烈閃爍,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
“穩住!集中所有靈力加固船頭防護!”吳文娣厲聲指揮,自身靈力毫無保留地注入陣法。蘇淩雪也揮出劍氣,在前方劈開一些較小的空間碎片。
陸塵看著窗外驚心動魄的景象,卻摸了摸下巴,對葉知微說:“這風是挺大,吹得船都晃。葉師妹,你那個星圖……能不能當個擋風板用?舉在前麵,興許能擋點風。”
葉知微:“……”星圖當擋風板?!)
她看著陸塵認真的表情,無奈一笑,但還是依言將星圖祭出,懸浮在船頭前方。星圖散發出溫和而穩固的星輝,竟真的形成了一層薄薄的、卻異常堅韌的星光屏障,將最狂暴的一些空間亂流抵消了不少!
“嘿!還真管用!”陸塵樂了,“就跟拿簸箕擋風一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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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見狀,精神一振!紛紛將靈力注入星圖,星光屏障愈發凝實!
飛舟如同怒海中的一葉扁舟,艱難卻堅定地朝著目標區域衝刺!
終於,前方出現了一片相對平靜的虛空,但其邊緣的空間壁壘,如同破碎的琉璃,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後麵是深邃無儘的黑暗——那裡,便是輪回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