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甲車在破碎大地上顛簸疾馳，將遠方那團仍在膨脹的毀滅煙雲甩在身後。
車內氣氛凝重，劫後餘生的慶幸很快被身體的疲憊與傷勢帶來的痛楚所取代。
隊員們默默檢查著裝備，處理傷口，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硝煙味以及一種難以言說的壓抑。
林默靠在車廂壁上，臉色依舊有些蒼白。
他閉著雙眼，看似在休息，實則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懷中那團被混沌原力層層包裹的灰色光繭上。
即便離開了黑塔基地，即便有他的力量持續壓製，這“虛空之鍵”碎片依舊像一顆不安分的心臟，持續而有力地搏動著，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混亂波動。
它仿佛擁有自己的意誌，不斷衝擊著灰色的束縛，試圖撕裂空間遁走，或是將周圍的秩序徹底攪亂。
“這東西……比我們想象的要麻煩得多。”
林默睜開眼，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持續高強度的原力輸出，對他也是不小的負擔。
雷虎正在用消毒噴霧處理手臂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劃傷，那是被一名黑塔精英衛士的鏈鋸劍擦過的痕跡，聞言抬起頭，甕聲甕氣地說：
“首領，這玩意兒就是個燙手山芋。黑塔那幫瘋子到底對它做了什麼？感覺它好像……活了？”
“不是活了，是被強行汙染和扭曲了。”
林默指尖輕輕拂過灰色光繭的表麵，感受著其中那股暴戾而混亂的意念，
“黑塔試圖用蝕淵的力量同化它，將其變成受他們控製的武器。
雖然我們打斷了過程，但蝕淵的汙染已經深入其核心，激發了它本身蘊含的、屬於‘虛空’的混亂特性。
現在它極不穩定，就像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超臨界反應堆。”
一名負責技術支持的偵察兵看著手中便攜式探測儀上瘋狂跳動的數據，憂心忡忡地補充道：
“首領，探測顯示碎片持續散發著高強度的空間汙染輻射，雖然暫時被您的力量隔絕，但長期接觸，恐怕會對周圍環境和生物造成不可逆的影響。
而且，它的能量簽名太獨特了，就像黑暗中的燈塔，我擔心……”
他沒有說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擔心黑塔，或者其他覬覦這東西的勢力，會循著這能量簽名追蹤而來。
林默點了點頭，這正是他擔憂的事情之一。
“通知堡壘，提高警戒等級。
另外，讓楊工準備好最高規格的能量隔絕實驗室，我們一回去，立刻將它封存起來。”
“是！”
通訊兵立刻開始嘗試聯係星火堡壘。
然而，幾分鐘後，他臉色難看地抬起頭：
“首領，聯係不上！
這片區域的電磁乾擾太強了，可能是基地爆炸的餘波影響，也可能是‘虛無裂隙’本身的不穩定造成的。
短程通訊偶爾能接通，但信號極其嘈雜，無法與堡壘建立穩定連接。”
屋漏偏逢連夜雨。
無法及時通知堡壘，意味著他們可能需要獨自應對歸途上可能出現的任何意外，並且無法得到及時的接應。
“繼續嘗試，一旦進入穩定區域，立刻聯係。”
林默沉聲道，心中那絲不安愈發清晰。
他看了一眼窗外飛速掠過的、扭曲荒涼的景色，對駕駛員下令：“改變路線，繞行c7區域，雖然路程遠一些，但地形更複雜，有利於隱蔽。”
“明白！”
車隊立刻偏離了原本相對直接的歸途，拐入了一片更加崎嶇、遍布巨大風化岩和深邃地裂的區域。
車速不得不放緩，顛簸也更加劇烈。
時間在沉默和緊張中一點點流逝。
車外是永恒不變的灰暗色調和破碎地貌，車內隻有引擎的轟鳴和隊員們粗重的呼吸聲。
林默大部分時間都在閉目調息，同時分心壓製碎片。
他能感覺到，隨著時間推移，碎片的反抗似乎有加劇的趨勢，仿佛離它的“誕生地”——那個“虛無裂隙”越遠，它就越發躁動不安。
數小時後，就在車隊即將駛出這片複雜區域，進入相對平坦的戈壁時，負責警戒的偵察兵突然發出了警告！
“首領！三點鐘方向，發現不明能量反應！速度很快，正在接近！”
所有人瞬間繃緊了神經。
林默猛地睜開眼，透過觀察窗向右側望去。
隻見遠處的地平線上，揚起了大片煙塵，煙塵之中，隱約可見數個高速移動的黑點！
“是車輛！不……不完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