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將西邊的山巒染上一層淒豔的血色,如同不久前“複興號”營地那場殘酷屠殺的預演。
洞穴堡壘內,氣氛因張大山帶來的消息而陡然變得凝重。
“複興號的殘兵?五六個人?還知道我們這個方向?”
趙小雨秀眉緊蹙,看向林默,“是巧合,還是陳明博士來時被跟蹤了?或者……那個劉悍龍沒死?”
剛剛安頓下來的陳明也被叫到了指揮室,聽到這個消息,他臉色一白,連連擺手:“不可能!我逃跑的時候很小心,林先生也清理過痕跡!而且,劉悍龍他……我當時親眼看到他為了阻擋蝕靈,被好幾隻撲倒了,就算沒死,也不可能這麼快帶著人找過來!”
林默站在監控屏幕前,目光沉靜地掃過外麵逐漸被暮色籠罩的山林。
屏幕上暫時還看不到人影,但張大山的地脈感知不會出錯。
“未必是跟蹤陳明,也未必是劉悍龍。”
林默緩緩開口,聲音冷靜地分析著各種可能性,“‘複興號’在此地盤踞一段時間,對周邊地形應該有所探索。
我們之前建設觀察點,以及這次救援行動,雖然儘量隱蔽,但難保不會留下一些細微的痕跡。
他們或許是循著這些痕跡,或許是絕望中的盲目奔逃,恰好選擇了這個方向。”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冷光:“當然,也不能排除他們掌握了某種我們不知道的線索,或者……這些人本身,就帶著某種‘目的’。”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讓他們自生自滅,還是……”
張大山摸了摸他的晶能爆破弩槍,意思很明顯。
在末世,多餘的仁慈往往意味著災難。
林默沒有立刻回答。
他走到牆壁地圖前,手指點在那幾個正在移動的光點預估位置上。
“五六個人,能量反應弱,帶傷……說明他們戰鬥力有限,威脅不大。”
林默沉吟道,“直接滅殺,最簡單,但可能會錯過一些情報,比如那個釋放出暗影蝕靈的實驗室具體情況。
放任不管,如果他們死在附近,屍體可能會吸引更多怪物,或者暴露我們的存在。”
他轉過身,看向趙小雨和張大山:“所以,我們見一見他們。但不是在這裡。”
他的計劃迅速而清晰:“大山叔,繼續監控他們的動向和能量反應,有任何異常立刻報告。
小雨,準備好醫療包和最低限度的食物、水分,但不要暴露我們的儲備。
陳博士,你暫時回避,不要讓他們看到你。”
“林小子,你打算親自出去?”
張大山有些擔憂,“萬一有詐……”
“正因為我親自去,才能應對任何‘詐’。”
林默語氣平淡,卻帶著絕對的自信。
他如今的實力,配合晶能武器和豐富的戰鬥經驗,除非遇到大規模軍隊或者極其強大的變異體,否則自保無虞。
“我會在距離洞穴一公裡外的那個隘口等他們。那裡地勢狹窄,易守難攻,方便觀察和……威懾。”
夜幕徹底降臨,山林間隻剩下風聲和偶爾傳來的不知名蟲鳴。
一彎殘月掛在天空,灑下清冷的光輝。
以刀疤臉壯漢為首的六個“複興號”殘兵,此刻正相互攙扶著,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山林中艱難跋涉。
他們人人帶傷,衣衫襤褸,臉上混雜著疲憊、恐懼和一絲劫後餘生的茫然。
為首的刀疤臉,名叫雷虎,是“複興號”原來的護衛隊長之一,並非劉悍龍的死忠。
“虎哥,這方向……真的對嗎?我好像聽到前麵有水流聲?”
一個手臂受傷、用破布吊著的年輕人喘著氣問道,聲音帶著絕望。
雷虎抹了把臉上的汗和血汙,強撐著精神:“錯不了!之前偵察隊報告過,這邊山脈深處疑似有人工開鑿的痕跡,還有……那種讓人舒服的能量反應。
這是我們現在唯一的希望了!
都打起精神!
彆沒死在怪物嘴裡,先累死在這山溝裡!”
他們確實發現了一些微不可查的痕跡——比如被巧妙恢複的斷枝,岩石上幾乎難以辨認的輕微摩擦印記。
這些都是林默也無法完全避免的行動殘留。
再加上張大山的感知引導陳明時,或許在能量層麵留下了一絲極其微弱的漣漪,被絕境中感官變得敏銳的雷虎隱約捕捉到,才讓他們篤定地朝著這個方向逃亡。
就在他們快要精疲力儘,幾乎要放棄時,前方狹窄的隘口處,一塊巨大的岩石上,一個身影靜靜地佇立在那裡。
月光勾勒出他挺拔而略顯消瘦的輪廓,看不清麵容,隻能感受到一股冰冷的、如同磐石般的氣息籠罩了整個隘口,仿佛他一個人,就堵死了所有的去路。
雷虎等人猛地停下腳步,瞬間緊張起來,殘存的幾人下意識地舉起了手中簡陋的武器——砍刀、鐵棍,甚至還有一把隻剩幾顆子彈的老舊手槍。
“什麼人!”
雷虎強自鎮定,上前一步,將受傷的同伴隱隱護在身後,沉聲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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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感覺到,對方隻有一個人,但那股無形的壓力,卻比麵對成群蝕靈時更讓人心悸。
岩石上的人沒有回答,隻是緩緩抬起了手。
下一刻,一股令人頭皮發麻的能量波動驟然湧現!
隻見他指尖跳躍起一縷凝實無比的幽藍色電弧,發出“劈啪”的脆響,將周圍一小片區域映照得纖毫畢現。
那電弧並非散射,而是如同有生命般,纏繞在他的指尖,散發出毀滅性的氣息。
“異能者!”
雷虎身後的殘兵中有人失聲驚呼,聲音充滿了敬畏和恐懼。
在末世,擁有特殊能力的人,往往意味著強大和不可招惹。
雷虎的心臟也是猛地一縮。
他原本還存著一絲憑借人數和手中槍支搏一搏的念頭,此刻徹底煙消雲散。
麵對一個能操控雷電的異能者,他們這幾條破槍和殘兵敗將,根本不夠看。
“我們……我們沒有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