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點頭道:沒錯。燈芯是用特殊材料製成,耗能極低但對空氣異常敏感,可以反複使用。當年封閉墓穴時,燈應該是亮著的,後來或因密封太好,或因鑄造鐵壁消耗了所有氧氣,才逐漸熄滅。剛才不知是誰打開了墓門,空氣進入又重新點燃了這些燈。
瘦貨提著令刀往裡走,順手關了探照燈:你怎麼這麼確定?
眼鏡答道:凡事皆有依據。我在《宅法》中見過關於這種燈芯的記載。《宅法》分上下兩卷,用於活人風水,用於故人風水。長明燈種類繁多,這種名為彼岸浮燈,據傳是用彼岸花莖配合活血特製三十三年而成,普通人家根本不可能具備這樣的條件和準備,隻有王室才能享用。特彆是,從登基起就開始修建陵墓,唯有這樣年少即位的君主才有機會使用彼岸浮燈。
12我們聽得入神,直到愛妮的手電筒光線漸弱,才意識到要節約用電。為節省能源,我們紛紛關閉照明設備,跟隨眼鏡進入墓室。
眾人緊挨著走到金人腳下。眼鏡指著金人身上的古老銘文說道:注意到這些文字了嗎?這是金文,至少是西周春秋時期的文字。他轉向瘦貨:那你倒說說,什麼樣的燈油和燈芯能從上古周朝一直燃燒到現在?
無人應答。我不禁對眼鏡肅然起敬。論學識、論觀察力,我們都遠不及他。原以為自己帶隊,現在看來真正的領隊非眼鏡莫屬。
我注意到這尊金人的關節處有許多磨損痕跡,特彆是新添的刮痕格外明顯,看來這尊金像是拚接而成的。仔細想想倒也合理,以當時的鑄造技術,要整體打造如此巨大的金像確實不太可能。
金像表麵覆蓋著厚厚的灰塵,唯獨金屬手臂上有嶄新的刮痕,在長明燈的映照下閃閃發亮。我推測這尊金像可能是用來封門的,方才墓門被強行開啟時產生了劇烈摩擦,連手掌都被震斷了。回頭查看,果然不見封門石的蹤影。
這麼大一塊金子,值了。我笑道。
眼鏡伸手撫摸著金像,糾正道:這哪是什麼純金?說是青銅吧,色澤又不太對,硬度甚至超過精煉鋼材,顯然是某種特殊青銅合金。不知道古人是怎麼調配出這種材料的,硬度堪比現代高碳鋼,還具備極強的抗氧化性。地宮裡的鐵壁應該也是同類合金,隻是配比不同,否則不可能曆經數千年仍保持完好。
愛妮似乎沒在聽這些,隻是兩眼放光地感歎:這人可真有錢。
我無奈地搖頭,都什麼時候了,女人的關注點總是這麼奇特。
未必是他有錢,可能是負責建墓的人財力雄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墓主人生前必定地位顯赫。我解釋道。
帶著些許失望,我們繞過青銅巨像,眼前出現一條向下延伸的長廊,兩側整齊排列著長明燈,每隔五六米就有一盞。
愛妮突然笑道:哪個笨蛋把宮殿建這麼低?不怕被水泡爛嗎?
瘦貨連忙捂住她的嘴:童言無忌!彆亂說陰間的事,小心遭報應。他所說的,是指民間傳說的那些詭異之事。
眼鏡推了推眼鏡說道:風水選址自有其道理。水下墓葬雖罕見,但並非沒有。愛妮無意中說到了點子上——正是古代風水術語,他們認為需要適當浸泡才能發揮風水效力。不過現在都21世紀了,距離西周已過去三千年,信這套的人確實不多了。
我打趣道:你還不是為了錢?有用的知識就學,玄乎的就扔一邊。
眼鏡笑著辯解:我盜墓可不全為錢財,也算半個藝術品收藏家呢。這話惹得我們哄堂大笑,就他那猴急樣還談收藏,說給鬼聽都不信。
沿著長廊前行,雖然燈光不如先前在門外看到的壯觀,略顯昏暗,但這卻是進入地宮以來最平靜的一段路程。說或許不太準確,但至少沒有遇到預想中的詭異事件。
我們平安抵達走廊儘頭,卻被一道地下暗河攔住了去路。
真是烏鴉嘴!我懊惱地拍了下自己的嘴巴。
愛妮盯著前方那片幽暗的水域,對麵高台上堆積如山的珠寶在電筒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芒。她懊惱地咬了咬嘴唇。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近在咫尺的寶藏與我們之間隻隔著不到三丈寬的地下河,卻仿佛天塹般難以跨越。
讓我試試。瘦貨活動著手腳後退幾步,我水性還行。
我快速估算著距離。按一丈三米三算,這寬度頂多七八米。想起學生時代跳沙坑輕鬆能躍五六米,但那時有彈性跳板,落地還有軟沙緩衝。
眼下這情況......我肯定跳不過去。可看著那些泛著幽光的陪葬品,誰能不動心?瘦貨信心滿滿的樣子讓我想起他小學時確實是跳遠好手。
隻見他助跑幾步縱身一躍,卻在五米開外就栽進水裡。我慌忙脫下外套準備救人,卻見他已從齊胸深的水裡站了起來。
哈哈哈!我忍不住笑出聲。瘦貨也來了勁:水不深!底下還是石板路,快下來發財啊!
他邊說邊朝對岸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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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眼鏡和愛妮留在岸邊接應,自己咬牙跳進刺骨的寒水中。冰冷的河水瞬間浸透全身,凍得我倒抽涼氣。瘦貨這廝居然麵不改色,真是財迷心竅。
正琢磨誰該留在岸上分揀寶物,瘦貨突然停下動作,竟在水中脫了鞋甩到對岸。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見他咧嘴一笑,用腳趾從河底夾起個金罐子。擦去淤泥後,罐身精美的紋飾在燈光下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