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揮刀替愛妮斬斷幾縷禁婆的發絲,用力推了她一把,吼道:“滾!你一個女人跑來添什麼亂,想變成禁婆嗎?”
愛妮怔住了,顯然沒料到我會這樣吼她。以往都是她罵我,除了玩笑話,我從未認真凶過她。這是頭一回。
她卻忽然笑了:“你到底有沒有好好看書?禁婆可不隻是女人變的,男人也會。”
被我劈頭蓋臉一頓罵,她居然還笑得出來,甚至一本正經地解釋,這太反常了,完全不像她的作風。我有些愧疚,但眼下根本沒空和她爭論小說與傳說的區彆。禁婆的發絲仍在瘋長,我累得半死,隨時可能喪命,哪還有閒心和她鬥嘴。
張弦生死未卜,李亨利自顧不暇,光是救吳敵就夠他忙的。反倒是我和愛妮配合默契,勉強能應付,但這也撐不了多久。幾次險些送命,可笑的是連禁婆的真容都沒見到,不知那發絲掩蓋下的臉,是腐爛的僵屍臉,還是浮腫的慘白麵孔。
或許它根本沒有臉。
我們的舉動似乎激怒了它,大股發絲猛然朝我卷來,水中暗流湧動。愛妮急喊:“二黑,後退!”
但為時已晚,我被裹得嚴嚴實實。若不是戴著氧氣瓶,恐怕早已窒息而亡。我拚命掙紮,卻毫無反抗之力。那些烏黑的發絲如繩索般捆住我,緩緩將我拖向它的軀體。
我慌亂呼救,愛妮試圖拉我,卻夠不著。透過她的石英麵罩,我看到一張驚恐的臉。
發絲徹底包裹了我,眼前一片漆黑,仿佛墜入無間地獄,動彈不得。忽然,纏繞的黑發力道稍減,一陣陣震動傳來,像是有人在砍斷發絲。每震一下,脖子就像要被勒斷似的。
我知道有人來救我了。眼下大家都自身難保,能出手的要麼是李亨利,要麼是張弦。我隻盼著他能在勒死我之前,把我拽出去。
我誤判了形勢,救下我的是愛妮。她擋在我身前,不斷斬斷那些纏繞的發絲,漸漸地我的左臂重獲自由,我握緊瘋狂劈砍,卻發現更多發絲正爬上愛妮的身體。
被困在原地的我無能為力,心中充滿恐懼與焦慮,最終愛妮還是被禁婆拖入發絲深處。憤怒之下,我幾乎要衝進發絲堆裡,將刺入商羊心臟。但理智告訴我,我們隻是普通人,不是超人,最佳救援時機已被愛妮用儘,那個怪物不會再給我們第二次機會。
東海和瘦貨正拚命向攏,我能理解他們的心情。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早已超越二字能形容的程度——就算拚上性命,我們也絕不能失去愛妮。
我的刀刃揮舞得越來越快,斷裂的發絲在水中翻飛。視線所及儘是飄蕩的黑色發絲,它們越聚越多,如同濃霧般將我包圍。
我爆發了多年習武積累的全部潛能,卻仍被發絲纏住四肢,被拖向那團發絲的核心。更多黑發從四麵八方湧來,要將我徹底吞噬。
絕望籠罩心頭。最後瞥見東海和瘦貨時,發現他們也快被發絲完全控製。一切都要結束了。
那些詭異的發絲仍在瘋長,見人就纏。很快我就被完全包裹,四周陷入漆黑,連探照燈的光線都被隔絕。
我知道光明已被徹底阻擋,更明白希望已經破滅。僅存的隻有內心的孤獨與恐懼,而很快,連這些也將不複存在。
東海和瘦貨的呼喚傳來,我向他們說明了自己的處境。當我呼喊愛妮名字時,卻得不到任何回應。這時張弦突然喊道:抓住!
一個堅硬的物體穿透厚實的發絲層,重重撞在我腹部。劇痛中,我摸出那似乎是個木盒。
想起張弦說過商羊奪走了他一件寶物,就裝在這種萬年紅英木製成的匣子裡。意識到他還活著,我重新燃起鬥誌。
抓緊一端,張弦指示道,我們一起打開它。
合頁在哪邊?我急忙詢問。
不是那種結構,他解釋,你固定外側,我來抽開——這個抽屜太長了,我被發絲困住無法完全拔出。隨著他的動作,一個抽屜式的木盒顯露出來。
雖然不知其中裝著什麼,但對張弦必定極其重要,否則他不會冒此大險。就在我期待之際,纏繞全身的發絲突然彈開,仿佛受到某種產生的本能反應。
隨後我看見張弦手中握著一柄古劍,劍身布滿淺淡銘文。劍體呈現類似封門將的金屬色澤,刃口卻泛著冷冽的青光,顯然是傳統夾鋼工藝打造。
商羊對這柄劍表現出明顯畏懼,急速後退,發絲如潮水般退散。我掛念愛妮正要追趕,張弦卻勸阻:彆追了。這隻是暫時的震懾——麵對上古屍王,這把劍的威懾持續不了多久。
我急忙喊道:“是愛妮!她被那東西抓走了!”聲音顫抖,幾乎帶著哭腔。
張弦二話不說就往前衝去,渾濁的水中瞬間失去了他的身影。耳機裡傳來他急促的聲音:彆亂跑,跟著李老板最安全,大家到中心墓室集合。
李亨利帶著我們快速遊向通道,沉聲道:都跟緊我。商羊現世,你們隨時可能變成禁婆。那姑娘中了屍毒,現在恐怕已經變異了。想活命的話,遇到她就彆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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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遭雷擊,他說的是愛妮啊。她小名叫妖怪...我喃喃道,心裡亂成一團。
李亨利冷哼一聲:叫天王老子也沒用。你要是不忍心下手,下一個就是你。
我總覺得他在危言聳聽,堅持道:愛妮剛被抓走,現在去救還來得及!我之前被禁婆纏住不也沒事嗎?
李亨利頭也不回地繼續遊著。我忍不住追問:我們不去救人了嗎?
莽撞隻會送命。他冷冷地說,要不是張弦救你,你早完了。他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就你這樣,早晚變禁婆。
我憋著一肚子火不再作聲。想到張弦已經去救人了,我這三腳貓功夫去了也是添亂,隻能先等著彙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