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曉晴立刻接話:這是古蜀文化的一部分。鱉靈王是蜀帝,建立了開明王朝。傳說他死後逆流而上,漂流數年到達郫縣,被打撈起來後竟然複活了!
梅生伯若有所思:開明帝這個稱號...會不會和屍鱉有關?
我無言以對,對這些一無所知。張弦警惕地看向出口,低聲道:這事回頭再說。李老板應該快找來了,我們得趕緊走。
他帶著我們繼續深入:外麵不能去了。李老板肯定會在銅棺處守株待兔,發現我們沒回去。以他的精明,八成猜到我們在一起了。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和他正麵衝突——我懷疑整件事與他脫不了乾係。
其實我早就察覺張弦和李亨利暗中較勁。如今要想活命,隻能站在張弦這邊。好在我們的關係早已親如兄弟。
我點頭道:事到如今,也隻能冒險一試了。
隨著逐漸遠離屍膏油潭,洞內溫度驟降,但那股刺鼻的腐臭味絲毫未減,令人心神不寧。張弦突然關掉手電,腳步聲也隨之消失。
黑暗籠罩四周,我意識到他必定有所發現,屏息凝神不敢妄動。在這令人窒息的寂靜中,我猛然發現溶洞深處竟亮著一盞幽綠色的燈,正緩緩向我們移動。眨眼間,一盞燈竟化作兩盞,定睛細看才驚覺那是對發光的眼睛。
那雙泛著油光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我們,伴隨著一聲低沉的歎息,似獸非獸的嗚咽在洞中回蕩。我確信這不可能是野獸——沒有哪種大型動物會選擇棲息在如此幽深曲折的洞穴中。
越是細想越是毛骨悚然。若非要猜測,不是野人就是粽子。既然已見識過粽子的存在,野人的可能性反而更小。況且即便是野人,能在這種環境中生存的穴居人,其進化程度也絕非等閒。
死寂中,我甚至能聽見同伴冷汗滴落的聲響。我們渾身汗臭本該極易被察覺,但那對眼睛卻隻是漫無目的地在岩壁上逡巡,似乎對我們毫無興趣。
黑暗中難以判斷距離,但從眼睛高度推測應是人類。可尋常人眼怎會在夜間發光?更不可能在遠處仍顯得如此巨大。這個念頭讓我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咳咳——突如其來的咳嗽聲徹底打亂了我的思緒。
正驚疑不定時,一隻粗糙的手將手電塞進我掌心——是張弦。這神出鬼沒的動作嚇得我魂飛魄散。還未及反應,那雙詭異的眼睛竟憑空消失了。
開燈。張弦低聲道。我如獲大赦按下開關,光束所及之處空無一人,仿佛方才皆是幻覺。
那到底是什麼?我急問。
張弦晃了晃手中那個充滿未來感的機械眼罩:戴著這個裝神弄鬼的家夥,已經被我放倒了。為驗證猜想,我快速開關手電,果然在鏡片上捕捉到轉瞬即逝的夜視熒光。
我驚訝又困惑地問道:這是夜視鏡?
張弦讓我戴上試試。我戴上眼鏡後關掉燈,竟能看清周圍六七米內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牆上爬滿了紅色液體般的蟲子,仔細辨認才發現是蚰蜒和屍鱉。整個洞穴四壁都布滿這些蟲子,顯然我戴的是紅外夜視鏡,能捕捉所有熱源。
蚰蜒俗稱馬陸,也叫多腳蟲,既食腐又捕獵,特彆喜愛陰暗潮濕的環境。但它們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難道以屍鱉為食?
我環顧四周,發現屍鱉遍布洞穴每個角落,蚰蜒倒不多見。正想讓同伴們也看看,突然聽到有人喊:正東,發現活躍的沒有?
循聲望去卻不見人影。那聲音再次響起:彆找了,我眼鏡沒電,都半個月沒出去了。要是發現異常活動的鱉,就裝進盒子,千萬彆用手碰!
沒想到除了我們,洞裡還有其他人,而且不止一個。他說的應該就是指屍鱉,這紅外夜視鏡也是用來觀察屍鱉的。我不禁疑惑:什麼人會在這裡做這種事?聽口音像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
老一輩總說現在的孩子太瘋狂,眼前這人可能未成年,卻敢和屍鱉打交道,簡直不要命了。
那人見我不回應,罵罵咧咧地走遠了,抱怨正東那小子很拽。我正納悶他怎麼摸黑走路,就見他打開了手電筒。借著燈光看清是個染黃發的少年,左耳戴著兩個大耳環。
等他走遠,我才打開手電對何曉晴說:那小子好像是你們殺馬特家族的。
何曉晴不屑地撇嘴:就那個非主流腦殘,也配自稱殺馬特?
張弦提議:不如弄醒那個叫正東的孩子,打聽些消息。
我冷笑著摘下眼鏡。肉眼看去,洞壁上幾乎看不到屍鱉,隻有一隻蚰蜒。果然大自然處處暗藏殺機,隻是我們渾然不覺。
往前走到夜視鏡不反光的區域,果然發現一個昏迷的少年。這個更讓人來氣——十五六歲的年紀,本該白淨的臉卻畫著濃妝,粉紅色長發比張弦還長,紋著滴血唇紋,塗著紫色唇膏,怕是鬼見了都要嚇一跳。
何曉晴卻讚賞道:這人不錯,夠格加入我們殺馬特。
梅生伯忍不住吐槽:入沙門要剃光頭,難不成你想當尼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