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意興闌珊，便不想繼續聽下去。老人接著說道：確實有人失蹤，那是我小叔叔。我在家中排行第九，父親四十多歲才生下我，我從未見過他。小時候聽長輩們提起，小叔叔臂膀上有麒麟刺青，一頓能吃一鍋飯，單槍匹馬就能橫掃整條街，是個響當當的好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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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老九似乎擔心我們不信，又強調道：這都是真的。我們這兒的老輩人都這麼說，不過如今我都這把年紀了，那些老人也早就不在人世了。
我心頭一震，如此身手，莫非他叔叔就是現實中的張起靈？若這個郭麒麟就是日記裡記載的那位，年紀對不上，那他必定與長生有關聯，進而可能與大烏有牽連，難怪梅生伯操著一口河南口音。
我連忙追問郭老九，郭麒麟後來去向如何。老人說抗戰時期參了軍，之後就沒了音訊，聽退伍回來的同鄉說被抓去受了酷刑，十根手指都被竹簽紮穿過。
再問也問不出更多了。這時眼鏡突然打聽附近是否有龍脈的傳說，張遠順接話道：龍脈倒沒聽說過，不過附近有個龍潭，據說很有靈氣。
我頓時來了興趣。張遠順繼續道：我奶奶是靈官村人，聽說早年這裡大旱，村裡有個年輕人去龍潭向龍王求雨，果然天降甘霖。後來這年輕人入了道門，不久便羽化登仙，成了靈官神，世代庇佑此地。靈官村的名字就是這麼來的。
眼鏡插話問道：這位靈官可是姓王，名俊？
老人聞言眼睛一亮，連鬆弛的眼皮都遮不住那道光：正是他。小夥子也知道王靈官的事跡？
眼鏡爽朗一笑：王俊又名王文卿，宋朝人士，相傳習得神霄五雷法，能驅使鬼神，仗著這身本領四處行善，晚年隱居江西。不過史書記載他是江西人，我手上有秘本，才知他原是河南人。
如今聽眼鏡說這些我已不覺稀奇，令我驚訝的是這小小地方竟也出過這麼多傳奇人物，真可謂藏龍臥虎。現在聽到二字我就渾身不自在，總覺得透著股陰森氣息。
這時一個中年人上前拉住眼鏡的衣袖：我跟你說個事。二十年前來過地質隊的人，哄騙我鄰居取了井水說要化驗，還拿著個圓筒狀的東西在井邊搗鼓，發出聲。自那以後，我們的水井就經常乾涸。
郭老九回憶著點頭：確有此事。記得是什麼中南地質勘探隊，到處鑽孔找礦，我看就是破壞風水。算命的說金華村要出三隻金鳳凰，結果被他們在井裡這麼一折騰，死了三個姑娘。
眼鏡解釋道：地質隊找礦，礦脈就是龍脈的精氣，破壞了礦脈就等於傷了地氣，這說法符合風水學。
老人憤然啐道：什麼地質隊，分明就是專門破壞風水的破地隊！
李麗反駁道：“老九爺，您這話可說不通。那天平山水庫上的深井，還有羅家溝的天井和龍潭水，人家用三台抽水機抽了一個月，水位絲毫沒降，最後隻能放棄。
郭老九氣得直跺腳：你個外鄉嫁來的丫頭片子懂什麼！那些天井都是國家派勘探隊打的，就是為了破壞咱們這兒的龍脈，不讓出大官。幸虧龍潭水連著昆侖山的龍脈，從秦嶺深處流來的，抽乾？做夢！那些人見勢不妙才收手的。
這姑娘性格直爽，說話痛快，我倒挺喜歡。眼看兩人越說越離譜，儘是些迷信說法，我便借口離開。見他們吵得臉紅脖子粗，眼鏡拉著我上車就往村外開。我猜他發現了什麼，追問之下，他說要去找那些所謂的看個究竟。
坐在車裡，我越想越覺得蹊蹺。這村子裡的傳說——龍脈、道士、靈異事件，件件不簡單，八成和我們找的大墓有關。看來這次是來對地方了。
剛出村子，眼鏡就指著地圖說那些天井分布有問題。他將幾處地點連成線，問我知不知道平靖關。見我點頭，他解釋道：我家傳的風水書上說，這地方古稱冥厄，是天下九塞之一。冥厄地五匠姓指的就是袁、姚、趙、王、雷五姓，都發源於附近的千工堰村。
我聽得一頭霧水，問他這和壁畫有何關聯。眼鏡笑道：關係大了！冥厄又叫冥軛，是套牲口的木架，指陰間。這地名意思是鎖住鬼差脖子，阻斷黃泉路，為尋通天之路爭取時間。
他在擋風玻璃上寫了個字。我正想吐槽他多久沒擦車了，卻被他這番解釋勾起了興趣。
不到二十分鐘，我們就開車抵達了目的地。站在平靖關頂遠眺，古老的楚豫驛道在腳下盤旋延伸，四周群山環抱，層巒疊嶂，這景象莫名熟悉，卻又確信從未見過。
此處乃大彆山與桐柏山交彙之地，地勢險峻。山坡上散布著零星的農田，山腳處坐落著與關隘同名的小村落。作為曆代兵家必爭之地，這村莊想必是後來遷居至此的。
景區道路維護得當，我們的奇瑞車能直接駛入，隻是陡峭的山路格外耗油。行至半山腰停車時，眼鏡抓起地圖就往外衝，迎麵襲來的寒風印證了避暑勝地的美譽。
雖說是高山，實為丘陵地貌，真正的大山尚在遠方。俯瞰山下，公路如遊龍般在穀底若隱若現，起伏的坡道更添幾分險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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