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利解釋道:張弦是望帝長生術最完美的繼承者。平日無需飲血,但受傷時必須汲取同類血液提煉血精。他雖可不食五穀,卻仍保留飲食之欲。除卻療傷需血這點缺陷,堪稱蠶蟲化繭術後最完美的長生者——擁有永恒生命與超凡力量,卻與常人無異。
那你呢?我聽出他話中濃重的妒意,難道他們並非同類?
他冷冷一笑,語氣低沉:“我不會透露自己的事,但可以告訴你些彆的。我比張弦強,卻不如他完美,我所經曆的痛苦遠超你的想象。記住,三隻鳥還未心意相通,你的任務尚未完成。身為三青鳥之一,我怎會取你性命?救張弦,你不會死。隻需在給他輸血前,抽他一管血注入自己體內——異血的力量會讓你高燒不退,但這種血液燃燒能清除體內的孢子真菌。”
我猶豫道:“不能用你的血嗎?”
127李亨利眼神驟然陰冷,厲聲喝道:“我的血是敗血!當然不行!”
我被他的怒吼震住。敗血症患者必死無疑,隻能等待軀體腐爛,可他竟說自己流淌著腐朽的敗血,還如此生龍活虎?這分明是騙局。橫豎都是死,但求死得明白。我彆無選擇,至少是為摯友赴死——若能救回張弦這樣的兄弟,也算死得其所。
心底清楚這隻是自我安慰,可時間緊迫,再拖延下去,我倆都得送命。
我顫抖著拿起針管,針尖上沾滿孢子。他已昏迷,血液中的孢子濃度定然極高。這哪是解毒?分明是自我投毒!中醫講究以毒攻毒,可誰聽過用同種劇毒自救的?簡直是賭命。
咬牙抽出一管血注入體內。李亨利說我未感染,一管足矣,胡子中毒太深才需更多。棘手的是張弦——他需要吸血,這可不好辦。
模仿影視劇情節,我用傘柄刀割腕,疼得直冒冷汗。反複割劃十幾下才見血,生怕失手割斷動脈。將手腕湊近他嘴邊,他竟本能地抓住我的手瘋狂。昏迷中還這般貪婪,活脫脫一個吸血鬼。
動脈血被他急速吸走,耳邊仿佛響起血液流動的“滋滋”聲。眩暈感襲來時,他仍死死攥著我的手腕。臉頰開始發麻,視線逐漸模糊。
李亨利隻得猛擊他後頸將其打暈,我才免於被吸成乾屍。探他額頭,滾燙如火,麵色卻恢複紅潤——這法子竟真有效。忽然想起古蜀遺都那次,他也是這般高熱。原來那時他就吸過我的血,而眾人皆瞞著我。難怪梅生伯說他欠我人情,竟是欠我一條命。
我同樣被他救過多次,這份恩情難以用簡單的一報還一報來衡量。在某些人眼中,虧欠一旦形成,便永遠無法償還。世間的恩義本就不是交易,自然不能用等價交換來權衡。我以為他發了高燒,李亨利卻說這種體溫升高是正常現象,是血液揮發吸收時產生的身體燃燒反應。奇怪的是,除了短暫的灼熱感,我並未感到任何不適,更未昏迷,或許我中的毒確實不深。
坦白說,我並非無私之人。方才李亨利透露的某些徹底震撼了我,在他強大的氣場麵前,我深感自己的渺小與無力,甚至開始懷疑生命的意義。這種壓迫感令我恐懼,令我絕望,最終選擇了屈服。
待張弦和絡腮胡蘇醒後,我們謹慎地穿過布滿蘑菇孢子的神河。張弦望著何曉晴的背影,神情似有哀傷。我早猜到何曉晴此行另有目的,張弦口中的,極可能就是李維生教授——尤其是得知李亨利的真名就是李維生後,再聯想到成都那位垂垂老矣的李維生,不禁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即便何曉晴心思再深,終究是個年輕姑娘,難道就沒有一絲真情流露?從相處細節來看,她對張弦的心意顯而易見。我想,隻要不是鐵石心腸,麵對真心喜歡過自己的人,總會生出幾分憐惜。
回憶在四川與她共處的點滴,有些如風般消散,有些卻如花香縈繞心頭。或許我們不該苛求他人以同等的善意回報,因為付出本就不該是為了交換。無論如何,那段始終難以忘懷。
這才是。
何曉晴跟蹤我們顯然彆有用心,但動機尚不明確。若那從未存在,那麼刁黎明自始至終都在演戲,甚至險些害死吳敵。倘若如此,此人實在陰險至極,簡直是我們身邊的定時,隨時可能奪走所有人的性命。
我猜測這一切都與李亨利有關。對方似乎既想阻撓我們,又需要我們引路,因此每次行動都猶豫不決,這才讓我這種本事的人得以活命。
回到地麵後,我們立即打印出手機拍攝的壁畫照片。研究時,李亨利突然舉著照片說:原來這就是四塊金箔片的用途,我之前竟未想到。我滿心疑惑,接過照片反複查看,卻毫無頭緒。
李亨利笑道:連我都隻能看出些端倪,你一時參不透很正常。看這裡——這座陵墓被分隔成多個墓室,每個關卡都繪有太陽神鳥金箔片,可見其重要性。最深處墓室竟畫著牛頭,實在蹊蹺,需從長計議。現在,我們先去慶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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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要辦慶功宴,眾人頓時興奮不已——這分明是要發錢的信號。唯獨刁黎明神色尷尬。他那點事就像層窗戶紙,捅不捅破都顏麵儘失。李亨利雖不計較,但若真挑明了,恐怕他性命難保。
李亨利站起身瞥了他一眼,語氣冰冷:我還沒開口,你慌什麼。跟了我這麼多年,每月領薪水,拿分紅,提拔你當下鬥副手,連老板是什麼人都沒摸透。走吧。說完便率先向外走去。
眾人勉強擠出笑容,絡腮胡經過時拍了拍刁黎明肩膀笑道:彆往心裡去,哪個老板發工資時不是板著臉?人家供你吃穿用度,擺個臉色怎麼了?看開點,該糊塗時就糊塗。
我聽出胡子話裡有話,似乎是在提醒刁黎明彆跟老板對著乾。小刁機靈,應該能領會其中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