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利同樣困惑地搖頭:“或許他並未執著於個人永生,也可能是想通過創造更多大烏,借助他們的力量達成某種目的。要擺脫地淵墓穴中長生菌的威脅,唯有獲得完美長生。可他真正的意圖,我也猜不透。”
我暗自思忖,這些蠶蟲早被我的先祖——某代大烏動過手腳,此事張弦心知肚明。他先前明確告知我,這些蛹人活不長久。而張弦長期被困在西陽鐵丘,所知一切皆來自李亨利。李亨利明知蛹人壽命有限,為何要我?
莫非他還有所隱瞞?我又記起西陽鐵丘神河中的青銅合金巨鼎,李亨利必定通過其他密道進去過,可能又將通道封死了。若張弦早就見過李亨利,為何不離開?李亨利又為何不帶他出來?
張弦怨恨他絕非隻因弦國滅西陽古國這般簡單。李亨利城府極深,定是想讓張弦留在古墓中,待時機成熟再他為己所用。
可張弦為何甘願聽從?想必李亨利給出的足夠誘人。他或許並未完全說謊,確實承諾給張弦某個想要的未來。從他們往日的交談中,我能隱約察覺端倪,卻看不真切。
想通這些,我不禁毛骨悚然。幸好聽從三叔與梅生伯的告誡,始終提防著他,否則若讓他知曉大烏力量的秘密,我恐怕死得不明不白。
這意味著那位陷入長生劫的大烏,實則懷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絕非單純覬覦長生之術。三青鳥唯有大烏不得長生,若非張弦事先透露蛹人將死,李亨利的推論簡直天衣無縫,我必會深信不疑。
但現在,我清楚他在說謊。
令我困惑的是,他既已獲得完美長生法與古天蠶,為何仍無動於衷?難道真如他所言,不求永生,隻為探尋長生之謎?
李亨利見我神色異樣,便微笑道:怎麼,被驚到了嗎三青鳥?大烏向來最為神秘,也是唯一沒有獲得永生的存在。偶爾出現一代大烏渴望長生,倒也不足為奇。如今長生就在眼前,可我看你似乎並無此念,想必你不是這類人。
我困惑地望著他,他怔了怔又笑道:追求長生並非過錯,即便你有這個念頭也無可厚非。但請相信我,永生並非美好的歸宿。
他凝視著我說:我在思考,既然長生蠱蠶無法通過直接食用讓人獲得永生,那必定存在特殊的人蠶共生之法。在找到這個方法前,最好不要輕易嘗試,否則後果難料。
他不知我已對他起疑,這番話反倒給了我答案。我明白他遲遲不動手,正是因為尚未掌握天蠶與人共生的奧秘。
但吳敵怎會知曉天蠶可食?從他之前在古蜀遺都的舉動來看,必定早已食用過這種蠶蟲,否則不會如此熟練。
為避免引起懷疑,我沒有繼續追問,隻是故作懵懂地笑了笑。東海抱怨道:都說盜墓能發財,怎麼我們每次都空手而歸?李老板,下次能不能找個值錢的墓?老是白跑一趟,太傷自尊了。
李亨利沒有理會東海,繼續說道:至於你的第二個疑問,這其實不算問題。蠶蟲王身為蜀帝,在當時倫理觀念中,其威儀神聖不可侵犯,代表的不僅是個人,更是一種精神象征。他需要厚葬理所當然,這象征著天地神氣,因為從本質而言,你必須承認他就是人王。他確實擁有完美永生,但這不意味著他本人完美無缺,隻能說達到了一種至高境界。
眼鏡附和道:上古之人深信順應天命,必須選擇大吉大凶之地安葬,總之不能平庸。那時陰陽鬼神之術盛行,人們普遍認為死亡屬凶,葬於凶地反而恰如其分,也是一種吉祥。
他接著解釋:後來鬼神學說逐漸顯露出弊端,隨著人們開化,雖然走過彎路,但最終形成了修正後的風水學。經過一代代完善,最終在陵寢學中摒棄了大凶之地的格局。趨吉避凶,本就是人類天性。
東海不滿道:李老板說話,你插什麼嘴?懂什麼呀你。
李亨利笑道:眼鏡的三法書源自上古鬼神一脈,他所言確有依據。東海本想顯擺,反被李亨利當場拆穿,隻得悻悻閉嘴。
張弦突然指向高處:快關門,有人來了!
我們立即熄燈,向上望去,隻見環形通道上閃爍著幾點幽光,忽明忽暗。
眼鏡驚道:難道是冤魂索命?張弦沒有作答,黑暗中隻聽見隊伍裡有人壓低聲音:噓——
靜候片刻,我們發現那些幽光實則是強光手電,粗略估算約有十餘把。我推測來者不是中東人,就是阿南的手下。
黑暗中,一隻手突然搭上我的後背,驚得我差點喊出聲。我強壓下恐懼,心想作為戰士就該臨危不懼,為團隊犧牲也在所不惜。
緩過神才發現那隻手帶著體溫,是同伴的手。張弦貼著我的耳朵低語:是我。這家夥總愛嚇人,但每次判斷都很準。他拽著我往青銅樹後退去,我剛摸到位置,環道上就爆發出密集槍聲。
東海在樹後嘀咕:這些中東佬真夠狠的,聽見動靜就,要是誤傷好人可造孽了。他突然痛呼:誰掐我!八成是有人嫌他話多。這時一發照明彈劃破黑暗,借著亮光,我看見大家都隱蔽在青銅樹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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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子利落地上膛瞄準,兩槍放倒兩個中東人。地淵重歸黑暗後,對方開始盲目掃射,打在青銅樹上嗡嗡作響。他們關掉手電隱蔽起來,零星地朝我們方向亂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