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利瞥了我一眼：小哥為何能感應到你？你的血為何對他有影響？這些你都沒想過？不過急也沒用，時候到了自然明白。
你是說我和小哥本是一體，注定相遇？我追問。
我可沒這麼說，李亨利嘴角微揚，世間許多事亙古不變，非要我說個明白，我也講不清。若我全知全能，這條路也不會走得如此艱難。是福是禍，走著瞧吧。
他話中有話，卻又滴水不漏。我不願費神揣測，轉而研究墓壁銘文：
常喜乎真人邪還神法，承負訣。天之壽，奪人願，盜神出，逆行仁
我試著解讀：真的快樂嗎？真是凡人嗎？想要找回本真，需承前啟後。天命難違，倒鬥者逆天而行，反倒成了另類仁義...
阿勒打斷道：說的啥呀？
休佑卻點頭：譯得不錯，繼續。
我撓頭笑道：先看下文吧，免得阿勒笑話。
阿勒靦腆道：我都看不懂牆上寫的啥，更彆說解釋了。
我繼續研讀：
其事亂，其治凶。陽數一，陰數二...乃則天，乃法地，自然象，愚甚劇。
解釋道：盜墓終究是凶險之事，看似平衡陰陽，實則愚昧不堪...
李亨利頷首示意，我接著念：陰氣絕...長生術，天地薨...太模糊了！
休佑接過話頭：年代久遠，文字殘缺。先看下文再回頭解讀...這裡也看不清了。陰氣盛...生人陽，鬼神陰...
他咂了咂嘴，拖長聲調道：哼，無非是說物極必反，陰陽二氣走到極致就會互相轉化。這些道經裡的玄乎話，沒什麼稀奇的。後麵這幾句缺了上下文，我隻能連蒙帶猜——大意是說凡人求長生有違天道，搞不好會招致滅世之禍。
我心裡一緊，隻聽他繼續道：陰氣過盛則生鬼魅，陽氣受阻則世道大亂。這該是在警示世人莫要妄圖長生。
絕地統，滅人類這話實在瘮人。他皺眉道，可惜斷章取義，難下定論。
西王母這段倒好懂，說她雖得長生不老，卻飽嘗離彆之苦，許是與周穆王的典故有關。
他忽然提高音量念起來：陰陽氣本無掛礙，莫要執著守一。生之道在固元氣，死之道在散元神。行善成神，作惡化鬼，本是天理，著書反失其真。修道可成仙，修仙可成真，求真可成神，神而不止，方得長生。如同樹木，一本生萬枝，此乃長生真諦。
他並未逐句解釋，想必是覺得這些道家典籍與我們追查之事關聯不大。
陰陽和合生草木，人身雖死形猶存。元神出竅精魄聚，貪戀歡愉實堪驚......休佑正念著，我猛地打斷：慢著！這段話聽著耳熟。
李亨利目光深邃：說來聽聽。
我整理思緒道：這裡說陰陽二氣本無雜念，教人不要固執己見。可緊接著又說生存要固守元氣，死亡則是元神離體——這不正像梅生伯的元神出竅之術？
見李亨利頷首，我繼續道：《太平經》說善惡有報本是天理，寫成反倒失真。後麵那個樹木比喻更蹊蹺，說長生如獨乾繁枝......
阿勒一臉茫然：你們在打什麼啞謎？
我隻好解釋：我懷疑這文獻與大烏的霸體兵解秘術有關聯，但又說不清具體聯係，就是一種......比直覺更確切的感應。
阿勒撓頭：看不懂就往下翻嘛。
我低頭查看，發現後續內容已斑駁難辨。正遺憾間，幾個刺目的字眼突然撞進眼簾：
離魂氹！化屍水！承與負！上天梯！我失聲念出。
阿勒突然拍腿：離魂氹？這不是劉武和你三叔常提的四川那個鬼地方嗎？
我和她都愣住了，李亨利和休佑同樣滿臉震驚。李亨利沉聲道：屍在古代並非指代逝者，而是指代神屍、巫祝之流，也就是所謂的長生之人。比如我這種屍厭體質。
我一頭霧水：屍厭是什麼意思？
李亨利解釋道：先前說過屍厭是強大的屍王，但這並非其本義。為何特殊環境下誕生的屍王會被稱為屍厭？必須拆解這兩個字才能理解。中華文字奧妙無窮——此處的指神屍，意為壓製。神屍，對付長生者，這才是屍厭的真正含義。
你的意思是，屍厭是專門用來對付長生人的？我難掩震驚。
李亨利搖頭：起源已不可考，糾結無益。但從我這個古人的視角來看...
看出什麼了？我急切追問。
這是個雙向指代的詞彙。李亨利目光深邃，並非指製造屍厭來對付長生人，而是命名者通過這個稱謂，將的對象指向了屍厭本身。
休佑插話道：越說越糊塗，我直說吧。就像你是人類，我要你，總得給你起個名號吧？就叫——屍厭就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