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秘境深處,那株自青木星移來的世界樹幼苗,正紮根於一片由最精純混沌之氣凝聚的“息壤”之上。相較於外界的驚恐未定,在這片包容萬物、演化生滅的混沌環境中,它反而顯得安詳了許多。稚嫩的枝葉輕輕搖曳,貪婪地汲取著混沌之氣,那焦黑的痕跡逐漸褪去,新生的翠綠愈發鮮亮,甚至隱隱有微不可查的混沌道紋在葉脈間流轉。
林舟並未急於離去,他盤坐於幼苗之旁,心神與這株承載著一個文明最後希望的古樹共鳴。透過其內那緩緩複蘇的綠蔭族傳承,以及其自身頑強不屈的生命力,林舟對於“生”與“滅”的感悟,愈發深刻。
世界之樹,代表的乃是極致的“生”,是文明繁衍、萬物勃發的象征。而那“終末之暗”,代表的則是極致的“滅”,是萬物終結、歸於虛無的法則。兩者看似對立,實則皆為大道循環不可或缺的一環。
“毀滅並非終點,寂滅之中亦蘊新生……”林舟凝視著幼苗,心中明悟漸生,“那‘終末之暗’吞噬生機,或許並非單純的破壞,而是……一種極端、扭曲的‘輪回’?亦或是,其在搜集著什麼?”
他想起了那暗影觸須潰散後留下的精純死寂本源,雖充滿毀滅意誌,但其本質極高,若能淨化駕馭,未必不能轉化為滋養“生”的養分。正如混沌,包容生死,駕馭輪回。
這株融合了綠蔭族生命傳承與混沌氣息的世界樹幼苗,或許未來能成為溝通、甚至平衡“生”與“滅”的關鍵。
數月時間,林舟一邊以自身混沌本源溫養幼苗,助其穩固根基,一邊消化此番感悟,自身道行亦在不知不覺中愈發精進,對混沌大道的掌控更上一層樓。
這一日,幼苗已徹底恢複生機,甚至比在阿凡達星係時更顯靈秀,隱隱與混沌秘境有融為一體之勢。林舟知道,是時候了。
他一步踏出秘境,召來了星河、銀月、蘇慕雪、比比冬等核心成員。
“青木星之事,乃一記警鐘。”林舟開門見山,聲音沉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那‘終末之暗’及其同類存在,不會因一次挫敗而放棄。被動防禦,終非良策。我欲親往‘諸天墳場’邊緣一探,主動搜集情報,摸清虛實。”
眾人聞言,雖早有預料,仍不免心驚。諸天墳場,那是連空主宰那等存在都隕落其中的絕地!
“師父,此行太過凶險!不如讓我等先派遣偵查小隊……”蘇慕雪擔憂道。
林舟擺手打斷:“尋常偵查,意義不大,徒增傷亡。有些層麵,非親身前往,難以觸及。況且,”他目光掃過眾人,“仙庭需要時間發展,需要相對安穩的外部環境。我必須去弄清楚,那些存在的活動規律、目的、以及……它們之間是否存在某種聯係或製約。”
他看向星河與空玄通過水鏡參與):“此次我獨自前往,乘坐經過再次強化的‘混沌孤舟’。你二人需確保諸天預警網絡與千界儀全力運轉,若我傳回任何信息,或遭遇不測引發巨大波動,需第一時間做出應對。”
“帝尊神主)!”星河與空玄肅然領命。
“銀月,仙庭防務交由你與玄武長老,外鬆內緊,遇事不決,可與慕雪、冬兒商議。”
“是!”
“冬兒,綠蔭族與世界樹幼苗的後續事宜,由你全權負責,儘快將他們的生命之道融入仙庭體係。”
“弟子明白!”
“慕雪,你坐鎮中樞,統籌全局。”
一條條指令下達,眾人皆知此事關係重大,不再勸阻,唯有將擔憂化為更加努力的執行。
半月後,一切準備就緒。
混沌孤舟,乃是林舟親自出手,以混沌秘境本源之氣混合諸多先天神材,輔以空靈族空間神紋與星靈族隱匿科技重新祭煉而成。其形古樸,不過十丈長短,通體呈暗灰色,仿佛與虛空融為一體,若不主動顯露,即便混元強者也難以察覺。舟內自成一方小天地,足以支撐林舟長時間在虛無中航行。
臨行前,林舟立於舟首,最後看了一眼那懸浮於星海中的浩瀚仙庭。如今的仙庭,氣運昌隆,萬道爭鳴,已初具一方不朽聖地的氣象。這是他一手建立、守護的道統,絕不容任何存在摧毀。
“出發。”
沒有豪言壯語,混沌孤舟微微一震,便悄無聲息地沒入虛空,朝著那令諸天萬界談之色變的“諸天墳場”方向,疾馳而去。
旅程,是前所未有的孤寂與壓抑。
離開了秩序星域的相對穩定區,越靠近墳場方向,周遭的星空便越發顯得“破敗”。星辰黯淡無光,星雲色彩灰暗,甚至能看到一些巨大無比的世界殘骸,如同沉默的巨獸屍骨,漂浮在冰冷的虛空中。空間結構也變得脆弱而混亂,時常能遇到自然形成的空間裂縫與時光亂流。
林舟操控著混沌孤舟,如同一個最謹慎的獵手,在危機四伏的叢林間穿行。他將自身氣息與混沌孤舟完美融合,最大限度地降低存在感,同時神識如同最精細的蛛網,以自身為中心,向著四麵八方極小心地蔓延開來,捕捉著任何一絲異常的能量波動或法則擾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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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據星靈族星圖、空主宰筆記以及綠蔭族的描述,將首要探查目標,鎖定在了阿凡達星係大致所在的墳場邊緣區域。
不知行駛了多久,或許數月,或許數年在此地時間已無意義)。這一日,林舟的神識忽然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卻令他心神一凜的熟悉波動——那是一種純粹的、令人靈魂凍結的死寂之意,與那暗影觸須同源,但更加稀薄,仿佛殘留的痕跡。
他立刻操控混沌孤舟朝著波動傳來的方向悄然靠近。
前方,是一片更加破敗的星域。這裡的虛空仿佛被打碎了又勉強粘合,布滿了扭曲的空間褶皺與不穩定的能量渦流。而在那片區域的中心,一個巨大到難以想象的“空洞”赫然在目!
那並非黑洞,而是一種……“無”之領域。仿佛有一張無形的巨口,將那片區域的一切,物質、能量、光線、乃至空間本身都徹底吞噬抹除,隻留下一個絕對的、連神識探入都會感到迷失的黑暗虛無區域!
其規模,遠超之前遭遇的“惡魔之眼”,甚至比綠蔭族描述的阿凡達星係毀滅後的殘跡還要龐大數倍!
“這便是……‘終末之暗’吞噬後留下的‘傷疤’嗎?”林舟心神震撼。他能感覺到,這片虛無區域中,依舊殘留著那令人心悸的歸墟道韻,經久不散。
他不敢靠得太近,隻是遠遠地以混沌神識進行掃描、記錄。同時,他也在仔細搜尋這片區域周圍,試圖找到那“終末之暗”離去的方向,或是其他線索。
就在他全神貫注探查之際,異變再生!
並非來自那片死寂的虛無區域,而是來自他側後方,一片看似平靜的破碎星辰帶中!
一道漆黑如墨、快如鬼魅的陰影,毫無征兆地撕裂虛空,朝著混沌孤舟猛撲而來!其形態不定,時而如利刃,時而如鬼爪,散發著與“終末之暗”同源,卻更加暴戾、更加充滿主動攻擊性的毀滅氣息!
是另一種棲息在墳場邊緣的魔物?還是……“終末之暗”的某種衍生體?!
這陰影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議,且似乎能一定程度上規避空間的阻礙,瞬間便已逼近混沌孤舟!
林舟瞳孔驟縮,心念電轉間,混沌孤舟表麵暗灰色光華一閃,瞬間進行了超短距空間跳躍,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致命一擊!
那陰影一擊落空,發出一聲尖銳的精神嘶鳴,仿佛被激怒,立刻調轉方向,再次鎖定混沌孤舟,撲殺而來!其散發出的毀滅意誌,比那暗影觸須強烈十倍不止!
林舟眼神冰冷,他知道,自己這“不速之客”,已然引起了這片死亡星域“居民”的注意。
探查,變成了遭遇戰!
他沒有絲毫猶豫,混沌孤舟不再隱匿,爆發出磅礴的混沌之氣,如同蘇醒的太古凶獸,迎向了那撲來的毀滅陰影!
在這諸天墳場的邊緣,一場突如其來的、關乎生死存亡的激戰,驟然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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