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孤舟撕開虛空的帷幕,再次降臨於那片浩瀚無垠、死寂與悲涼交織的古神遺骸之前。與上次為衝擊大羅而來時的心境不同,此番林舟手持那枚暗沉骨片,心中更多了幾分探尋真相的沉重與肅穆。
骨片在他掌心微微發熱,傳遞出與這片遺跡同源的、微弱卻清晰的共鳴,如同迷途中的指南針,為他指引著方向。他沒有在外圍停留,駕馭孤舟,徑直朝著遺骸深處,那共鳴最為強烈的區域駛去。
穿越由破碎星辰與凝固的混沌風暴構成的危險地帶,越過那曾作為他渡劫之地的古神“心臟”區域,林舟在骨片的指引下,來到了一片他之前未曾踏足的區域。
這裡仿佛是古神的“頭顱”所在,懸浮著無數巨大而奇異的骨骼碎片,構成了一片錯綜複雜的迷宮。這些骨骼上殘留著更加深邃玄奧的混沌道紋,甚至還有一些早已乾涸、卻依舊散發著恐怖威壓的暗金色血跡。一種濃鬱到化不開的不甘、憤怒與一絲……被背叛的悲愴意誌,彌漫在每一寸空間,讓林舟都感到心神壓抑。
骨片的共鳴在這裡達到了頂峰,甚至開始微微震顫,指向迷宮深處。
林舟收起孤舟,小心翼翼地在巨大的骨骼迷宮中穿行。他運轉混沌造化之力護體,將那彌漫的負麵意誌隔絕在外,同時仔細感應著骨片傳遞的每一絲波動。
終於,在穿過一道由交叉的巨型肋骨形成的“門扉”後,眼前的景象讓他呼吸一滯。
那是一個相對開闊的“顱腔”空間。空間的中央,並非預想中的神格或傳承核心,而是懸浮著一團不斷扭曲、變幻的混沌光霧!光霧之中,隱約可見無數破碎的畫麵與符文流轉,散發出古老而混亂的信息流。
而在光霧的正下方,一座完全由暗金色血液凝固而成的血晶祭壇靜靜矗立。祭壇之上,插著一柄……斷裂的石斧!石斧古樸無華,斧刃殘缺,卻散發著一股開天辟地、斬破混沌的無上威嚴!僅僅是望上一眼,林舟就感覺自己的混沌道種都在微微震顫,那是遇到了更高層次同源力量的共鳴與……一絲敬畏?
“這是……盤古斧的碎片?!”林舟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關於盤古開天的傳說,在諸天萬界皆有流傳,但這等開天聖器的碎片,竟會出現在這位混沌古神的隕落之地?
骨片在此刻灼熱異常,仿佛要融化一般。它脫離林舟的掌控,化作一道流光,射入那團混沌光霧之中!
嗡——!
光霧如同被投入火星的油庫,驟然劇烈翻騰起來!其中的破碎畫麵與符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轉、組合,一段被塵封了無儘歲月的殘缺記憶,伴隨著那位古神最後的不甘怒吼,如同洪流般湧入林舟的識海!
他“看”到了:
並非歸墟!古神真正的對手,是一道模糊不清、仿佛由世間一切陰影與負麵概念凝聚而成的“影”!那“影”無形無質,卻能侵蝕大道,扭曲規則,竊取本源!它自稱為——“萬影之主”!
正是這“萬影之主”,在古神於混沌中開辟大道、演化諸天,試圖完善自身混沌之道,觸及那至高無上的“混元無極”之境時,突然發難!它並非正麵強攻,而是如同最詭異的寄生蟲,侵蝕古神的大道根基,扭曲其開辟的世界,將其演化的生機轉化為死寂,將其厘定的秩序攪成混亂!
古神奮力抗爭,以無上混沌神通與之搏殺,打得混沌海沸騰,無數初開的世界因此崩滅。那“影”的力量詭異莫測,竟能模擬、複製,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克製”古神的混沌大道!最終,古神在重創“萬影之主”的同時,自身大道根基也被其以某種詭異手段“竊取”了一部分,導致大道有缺,陷入了永恒的衰敗與瘋狂,最終力竭而亡……
而那“萬影之主”,在竊取了部分混沌本源後,似乎也受到了重創,其形態變得更加不穩定,最終分化、隱匿,其中一部分力量,在後世逐漸演化成了……歸墟!歸墟,不過是“萬影之主”竊取的混沌“終結”一麵,混合了古神隕落後的怨念與萬界負麵情緒所形成的……畸形產物!
骨片中最後的意念,在此刻徹底清晰:
“……源劫……乃‘影’之竊道!”
“……道缺一……乃被竊之‘創生核心’!”
“……鑰……乃補全之道,亦為斬影之器!”
“……小心……影……無處不在……”
記憶洪流至此戛然而止,那團混沌光霧也因耗儘了最後的力量,緩緩消散。那枚骨片完成了它的使命,化作飛灰。
林舟呆立原地,心神俱震,久久無法平靜。
真相竟是如此!
歸墟並非源頭,真正的浩劫之源,是那竊取大道、引發“源劫”的“萬影之主”!而混沌古神的大道,缺失的正是被竊取的“創生核心”!所謂的“鑰匙”,就是補全混沌大道的方法,也是斬殺“萬影之主”的關鍵!
這也解釋了為何他的混沌大道能克製歸墟,因為歸墟隻是被竊取、扭曲後的混沌“終結”之力,而他的混沌是相對完整的,尤其如今領悟了造化一麵,正好針對其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