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道成,一念寰宇生滅。
林舟自那歸於沉寂的古神遺骸處離去,並未直接撕裂虛空返回萬道星城,而是如同一位漫步於自家後院的旅人,每一步落下,腳下自有道韻生蓮,跨越無儘星域。他周身氣息與大道相合,無形無跡,卻又仿佛是整個宇宙背景的一部分,靜謐而浩瀚。
當他再次現身於萬道星城上空時,並未引起絲毫的能量波動或空間漣漪,就仿佛他一直就在那裡。然而,城中所有修士,無論修為高低,無論在忙碌何事,皆在那一刻心有所感,不約而同地抬起頭,望向了那道看似平凡、卻仿佛承載著諸天重量的青袍身影。
沒有威壓,沒有神光,但一種源自生命本源、源自大道根源的敬畏與安寧之感,油然而生。仿佛隻要這道身影存在,這片殘破的天地,便有了定海神針,有了亙古不移的基石。
“是林祖!”
“道祖歸來了!”
短暫的寂靜後,震天的歡呼與哽咽聲,如同積蓄了許久的洪流,轟然爆發!無數修士熱淚盈眶,躬身下拜,發自內心的崇敬與依賴,彌漫在整個星城。
紫微、青玄等至尊瞬間現身,他們看著氣息已然返璞歸真、深不可測的林舟,眼中充滿了難以掩飾的震撼與激動。他們能感覺到,眼前的林舟,已然徹底超脫了他們所能理解的範疇,踏入了一個傳說中的境界。
“林……道友?”紫微帝君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的微顫。
林舟微微一笑,目光溫潤,掃過下方無數期盼的麵孔,掠過紫微、青玄等故人,最終望向這片正在緩慢複蘇的天地,輕聲道:“諸位,久等了。”
簡單的四個字,卻仿佛帶著撫平創傷、安定人心的力量。
他沒有過多講述古神遺骸深處的驚險,也沒有提及星靈議會的威脅,隻是平靜地宣布:“自今日起,我將於此講道千年,闡述混元之理,混沌之妙,眾生超脫之途。”
消息傳出,整個諸天萬界為之沸騰!混元道祖親自講道,這是自上古洪荒破碎以來,從未有過的盛事!一時間,無論身處何地,無論傷勢輕重,所有修士皆放下手中事務,通過各種方式,瘋狂湧向萬道星城!甚至一些殘存的世界意識、古老的英靈殘念,都隱隱向著星城方向朝拜。
林舟於星城中央,昔日講法高台之上,隨意盤膝坐下。沒有華麗的異象,沒有玄奧的符文,他隻是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生靈的心田,無視了空間與語言的阻隔。
他講述混沌並非虛無,而是蘊含無限可能的母體;講述開天非是毀滅,而是界定秩序的壯舉;講述造化非止生機,更是輪回與新生的起點;講述終結亦非寂滅,而是回歸與再演的必然。
他將自身對大道、對宇宙、對生命的理解,深入淺出地道來。從最基本的引氣入體,到高深的大羅道果,再到那玄之又玄的混元意境,皆有涉及。他更將古神“羲”傳承中,關於觸及“源初權柄”的禁忌與警示,以及對“源初之漏”的模糊感知,以隱喻的方式,融入道音之中,為諸天修士埋下了一顆應對未來大劫的種子。
講道之初,天花亂墜,地湧金蓮,那是大道顯化的異象。到了後來,異象內斂,道音化作無形甘露,滋養萬物。枯萎的星辰加速複蘇,殘破的法則被悄然修補,受傷修士的道基在道音中愈合、鞏固,甚至有不少卡在瓶頸多年的修士,當場頓悟突破!
林舟自身,在這講道的過程中,亦在不斷梳理、鞏固著剛剛踏入的混元境界。那枚新生的混元道果,愈發圓融剔透,與諸天萬道的聯係更加緊密。他感覺到,自己仿佛成了這方天地大道網絡的一個關鍵節點,一舉一動,皆可引動磅礴大勢。
千年時光,在玄妙的道音中悄然流逝。
當林舟停下講道,睜開雙眼時,整個萬道星城,乃至其輻射的廣袤星域,已然煥然一新!靈氣充盈遠超往昔,法則穩固更勝洪荒,無數修士氣息磅礴,眼中充滿了對道途的堅定與對未來的希望。一種蓬勃向上、眾誌成城的氣象,取代了戰後的悲戚與茫然。
這千年講道,不僅加速了諸天萬界的恢複,更重要的是,重塑了修行體係,統一了思想,凝聚了人心,為未來可能到來的、更加嚴峻的挑戰,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講道已畢,前路需自行探索。”林舟的聲音再次響起,平和而威嚴,“諸天新秩序,當由爾等共同維係。望爾等勤修不輟,守護此界,薪火相傳,道統不滅。”
“謹遵道祖法旨!”億萬修士齊聲應和,聲震寰宇。
林舟微微頷首,身形緩緩消散於高台之上,下一刻,已出現在重建後的鎮墟仙府深處。這裡,依舊保留著淩月與比比冬生活過的痕跡,一草一木,皆是他親手布置,寄托著無儘的思念。
他靜立片刻,揮手間,府內混沌源池之氣更加濃鬱,演化出日月星辰,自成一方小天地。他需要一段時間,來徹底消化古神“羲”的傳承,穩固混元境界,並推演那“源初之漏”的確切坐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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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
就在林舟閉關後不久,坐鎮中樞的紫微帝君,收到了一條來自諸天盟約最邊緣、一個名為“碎星帶”的觀測前哨傳來的、斷斷續續的緊急訊息:
“……發現……異常……艦隊……規模……遠超……上次……能量特征……無法識彆……非星靈……重複……非星靈……他們……在……捕捉……世界殘骸……以及……修士……殘魂……警告……警告……”
訊息到此戛然而止,與前哨的聯係徹底中斷!
紫微帝君臉色驟變,立刻將消息傳入了鎮墟仙府。
靜室中,林舟緩緩睜開雙眼,眸中混沌星河流轉,仿佛映照出了那遙遠碎星帶正在發生的景象。他看到了另一支風格迥異的、散發著蠻荒、混亂與掠奪氣息的龐大艦隊,正在如同蝗蟲過境般,吞噬著那些尚未完全恢複生機的世界殘骸,捕捉著飄蕩在虛空中的修士殘魂與真靈!
這支艦隊的氣息,與星靈議會的冰冷秩序截然不同,更加原始,更加暴虐,但其科技層次與力量,卻同樣不容小覷!
“非星靈議會……看來,這無垠星海之中,對這片剛剛遭受重創的‘肥肉’感興趣的‘清理者’……並不止一家。”
林舟輕聲低語,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的鋒芒。
他剛剛講道完畢,凝聚諸天人心,豈容外敵再次踐踏?
而且,他敏銳地察覺到,這支陌生艦隊捕捉世界殘骸與修士殘魂的手段,隱隱透著一絲……與那被鎮壓在歸墟深處的“寂滅化身”相似的氣息?難道,它們與那寂滅化身,或者說與“寂滅”的源頭有關?
“傳令各方,加強戒備,啟動所有防禦陣法。”
林舟的聲音傳入紫微帝君識海,“我親自去會一會這群……不請自來的惡客。”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自仙府中消失。
混元道祖首次出手,目標直指那來自未知星域、散發著蠻荒掠奪氣息的入侵艦隊!諸天萬界的邊境,再次迎來風雨!而這一次,守護者的實力,已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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