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冰冷的雨水砸落在洞口的岩石上,濺起細碎的水花,幾滴冰涼的雨水順著風飄進來,正好打在陸塵的臉上。
他一個激靈,猛地從深沉的昏厥中驚醒過來。
“咳…咳咳…”
又是一陣抑製不住的咳嗽,胸口疼得他齜牙咧嘴,但好在沒咳出血來。他艱難地轉動眼球,打量四周。
還在這個該死的山洞裡。
外麵天光晦暗,雨聲淅瀝,讓洞內更顯陰冷。
“沒死…居然…又熬過了一夜…”陸塵心裡嘀咕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慶幸感混合著依舊沉重的虛弱感包裹著他。
他小心翼翼地感受了一下身體的狀態。
疼,還是無處不在的疼。但那種生命飛速流逝的冰冷感,似乎…暫時停止了?就像一條快要乾死的魚,被丟進了一個淺淺的水窪裡,雖然還是半死不活,但至少沒立刻咽氣。
他嘗試動了一下手指,還行,能動。又慢慢曲起膝蓋,過程依舊痛苦,但比昨天那種完全癱瘓的感覺好了那麼一絲絲。
“是係統…還是那點破靈力起作用了?”他搞不明白,也懶得去想。活著就好,多活一刻,就多一分希望。
肚子裡傳來火燒火燎的饑餓感,嗓子眼乾得冒煙。
必須找點吃的喝的,不然沒等傷重不治,先餓死渴死了。
他咬著牙,用胳膊肘撐著地,一點一點,極其緩慢地朝洞口挪去。每動一下,都牽扯著全身的傷口,疼得他冷汗直冒,眼前發黑。
短短幾步路,歇了三四回,才終於爬出山洞。
雨水劈頭蓋臉地打下來,雖然冷,但也讓他混沌的腦袋清醒了不少。他貪婪地張開嘴,接了幾口雨水咽下去,喉嚨裡的火燒感總算緩解了些。
雨不大,他趴在泥水裡,目光四處逡巡。洞口旁邊就有幾叢低矮的灌木,上麵掛著些紅紅綠綠的小野果,大多青澀,偶爾有幾個看起來稍微熟點。
也顧不上有沒有毒了,都快餓死了還管那個?
他伸手薅了一把,看也不看就往嘴裡塞。果子又酸又澀,還有些苦味,嚼起來梆硬,拉嗓子。但此刻對陸塵來說,這玩意比啥山珍海味都強。
胡亂塞了一肚子野果,稍微壓下了點饑餓感,他又爬到旁邊岩石凹陷處積存的雨水坑,埋頭喝了個水飽。
做完這一切,他幾乎又耗光了剛剛積攢起來的那點力氣,癱在泥水裡呼哧呼哧地喘氣。
休息了一會兒,他扭頭看向那個黑黢黢的山洞。
“不能待在裡麵了。”他心裡盤算著,“萬一真有人被那‘遺跡’吸引過來,堵在裡麵,我跑都沒地方跑。”
得找個能藏身,又能觀察到洞口的地方。
他強撐著爬起來,踉踉蹌蹌地繞著洞口附近走了幾步——其實更像是挪。最後,他看中了洞口斜上方一片茂密的灌木叢和後頭一塊大石頭形成的夾角。那裡地勢稍高,又能被灌木完美遮擋,是個絕佳的觀察點。
又是一番痛苦的攀爬,他終於把自己塞進了那個縫隙裡,整個人蜷縮起來,透過枝葉的縫隙,死死盯著下方那個山洞。
雨漸漸停了,山林裡彌漫著潮濕的空氣和泥土的氣息。
時間一點點過去,太陽在雲層裡挪動,光影變幻。
陸塵一動不動,像塊石頭。傷口還在隱隱作痛,饑餓感也沒有完全消失,但他不敢睡,眼睛瞪得酸澀,也不敢眨一下。
他心裡其實一點底都沒有。那個破山洞,裡麵那堆狗爬一樣的字和可笑的劃痕,真能有人注意到?注意到了又會是什麼反應?係統說的“傳說度”到底怎麼來?
各種念頭在他腦子裡打架,焦慮和期待交織。
就在他等到快要絕望,以為第一天就要這麼毫無收獲地過去時——
窸窸窣窣…
下麵的小路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和撥開草叢的聲音。